越是这样热闹喧嚣的场景,却越是让她觉得凄凉。
那股强撑着自己的信念,恰恰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崩塌。
江希浅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孤儿,被整个世界抛弃。
别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和团圆,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她曾一遍遍安慰自己,顾庭深的身体指标一天比一天好,他肯定很快就能醒来。
可这一天天过去,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到底是他醒不过来,还是他压根儿就不想醒来?
换句话说,是上天在惩罚她,还是顾庭深在惩罚她?
江希浅把车开到一颗杏树下,随后将下巴抵在方向盘上,看着枯黄的银杏树叶发呆。
若不是一阵电话铃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恐怕她能在车里一直待下去。
电话是照顾江云海叫护工打来的。
说是江云海想见她。
江希浅挂断电话直发愣。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她都忘了,她还有个爹在医院躺着。
这段日子,她过的似乎与世隔绝,大部分时间,除了在工作室,就是在顾庭深的病房。
连‘若初’的扩张计划都慢下来了。
既然江云海想见她,她就去见见吧。
论起来,江云海如今的处境,也甚是凄凉。
费尽心思爱惜和栽培了这么多年的江如菲,到头来不过是个骗子,最后还落得个被枕边人砍杀的下场。
江希浅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随即启动车辆,直接掉头去了医院。
半个多钟后,江希浅到达医院。
护工不在,病房里冷冷清清,江云海头上和脖子上都绑着纱布,靠坐在病床上,眼神看向窗外。
孤零零的侧影,落寞而沧桑。
听到脚步声,江云海僵硬的转过脸,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江希浅。
父女俩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江希浅打破了沉默。
她腰杆笔直的站在江云海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江云海指了指她旁边的凳子,“坐吧。”
“不了,”江希浅摇了摇头,“有事说事吧,我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言外之意,是没空陪着他在这浪费时间。
江云海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我是你父亲,我被砍成这样,这么多天,你连来看我一眼都没有,我让人打电话叫你过来,你竟然还这么不耐烦?你有点为人子女的自觉吗?”
江希浅掀了掀眼帘,连同他浪费口舌的兴趣都没有。
江云海刚想发怒,想起自己凄凉的处境,当即冷静下来,语气依旧不大好,“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等着听你说重点,到底叫我来干什么。”江希浅目光淡淡。
江云海:“......”
除了找一下存在感,他叫她来能有什么事?
让她看看自己死没死吗?
不管他们之前的父女关系如何,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都遭受了极大的伤害,难道她就不应该安慰安慰他吗?
江希浅似乎也看出来他是无事找事,嘴角冷冷一笑,偏是要往他伤口上撒盐,“怎么,江如菲这段时间没过来看你?”
不提江如菲还好。
这一提江如菲,江云海觉得自己脑仁都疼,“故意气我是不是?她有什么资格姓江?别以为这件事没你的责任,要不是你引狼入室,她哪有机会接近我欺骗我,让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冤大头?”
江希浅倒也习惯了江云海的歪理邪说,当即轻哂一声,
“要倒算起责任,你能赖上我?若非你行为不端,我妈在世的时候,就和不干不净的女人扯上关系,至于被人钻了空子吗?你落到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己一手作的,怨不得任何人!”
江云海一时语塞,“我知道你伶牙俐齿,但也用不着句句扎我的心窝子!”
江希浅懒得跟他争执,当即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