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浅离开病房,给苏韵发了几张顾庭深的照片。
她之前答应过要给人家汇报的,总不能言而无信。
苏韵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我听秦宇铭说我哥转院了,你去看我哥了是吗?”苏韵说话时像是带着严重的鼻音。
“嗯,刚从病房出来,”江希浅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你是感冒了吗?鼻音那么重。”
“没感冒,就是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拍夏天的戏有点冷,冻出鼻涕来了,”苏韵披上羽绒服吸了吸鼻子,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热姜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感到暖和了一些才重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照片上看,我哥比昨天好像好了些,奉仁那边的医生怎么说?他什么时候能醒?醒过来会有后遗症吗?晚上有人守着吗?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苏韵的问题像连珠炮一个接一个的抛。
江希浅再不打断她,都快要记不住前面的问题了,“你先别着急,我刚问了医生,你哥什么时候能醒,还需要观察,至于后遗症...医生暂时也没把握,也还是需要观察...”
苏韵没什么耐心的抱怨,“观察,观察!都观察了还要医生干嘛,等他醒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这不是着急要他们预测吗?这些医生怎么一个个的都光拿钱不办事啊...”
江希浅手机靠在耳边,由着她抱怨,等她撒完气了才问道,“这么晚了,你这么晚还在拍戏吗?什么时候结束?”
“刚刚是今天最后一场,一会儿随便吃点东西就回酒店休息了。”
江希浅嗯了一声,顺嘴问了一句,“还要多久杀青?”
“应该也快了,不过张导说,为了提高影片逼格,加上预算还有很多富余,决定最后一场时装戏去国外拍摄,拍完就杀青了。”
这可真是钱造不完的节奏。
江希浅扯了扯嘴角,“准备去哪拍?”
“好像说是底特律,张导说那个地方黑帮多,当地文化和我们这部电影的背景挺合的,顺便让大家实地感受一下。”苏韵哈着冬天的雾气说道。
底特律...
江希浅眼皮一跳,顿了半响没说话。
“喂,喂?”苏韵半天听不到回声,以为是自己手机信号不好。
江希浅回过神,“我在听呢,那没事,我先挂了。”
工作室一堆琐事等着处理,虽然宫羽已经能独当一面,但很多事还是需要她拿主意。
接下来的日子,江希浅恢复上班,下了班就去医院探望顾庭深。
她一开始还希望奇迹发生,盼着顾庭深能尽快苏醒。
随着时间推移,虽然医生说他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但始终也没有苏醒的迹象,江希浅也放弃了幻想。
这天傍晚,她看着血色慢慢回到顾庭深脸上,嘴角的笑意温柔沉静。
江希浅伸出拇指在他冒出胡茬的下巴轻抚,柔软的掌心覆在他刚毅的脸上,“你看你,胡子都长出来了,别再偷懒了吧,该起来干活了。”
“连那个试图撞我的司机都醒过来被判刑了,你还在沉睡呢?不觉得自己太不够意思了么?”
江希浅懊恼的撇了撇嘴,发现顾庭深的指甲有点难长了,她找医护人员要了套指甲刀,欣赏了半天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后,一边给他修指甲一边跟他聊天,
“说说我工作上的事给你听呗?今天财务给我看了‘若初’这个季度的报表,数据还挺好看的,
赚的那点钱,对你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至高无上的激励,那可不仅仅是钱啊,也是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对吧,这也侧面证明,你很有眼光啊。”
“可惜你们顾氏旗下的MK了,原本是个挺好的设计品牌,顾庭夜和江如菲接连出问题,导致品牌形象一落千丈,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
江希浅絮叨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是她习惯了每天下班过来跟他聊聊天,将自己生活和工作上的事跟他说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些许,
“好啦,我在你耳边啰嗦了这么大半天,该耽误你休息了,那就先不打扰你,我回去了哦。”江希浅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亲。
江希浅走到门后,刚要抬手开门,门把手突然转动。
紧接着,苏韵一边摘口罩,一边闯了进来。
江希浅有些意外的看着苏韵,“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还有两场戏要拍么?”
“国内的戏份拍完了,”苏韵把口罩丢到垃圾桶里,解释道,“最后几场戏,大家兴致高,拍的比较顺利,提前结束了。”
江希浅点点头,“剩下的什么时候拍?”
“张导说我们不赶贺岁档,干脆留到年后,让大家趁春节好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过,大家确实累惨了。”苏韵把头上的渔夫帽摘掉,跑到顾庭深床边双手合十,“祈祷我哥能在春节前醒过来。”
若不是苏韵提及,江希浅都快忘了,年根将近。
她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才发现年味已经很浓,道路两边的路灯柱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小区的门头上,贴上了欢度春节的对联。
横排的大灯笼上,分别排着‘吉祥如意’四个大字,彩旗挂在树枝上迎着冷风在空中肆意飘扬。
这一切改变,江希浅毫无察觉。
即便是现在察觉到了,这些欢乐与喜庆,都是别人的,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