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制出了炸药！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炸药的做法教给他们！”姜婷一锁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冲里面的男人喊。

“毛毛躁躁。”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他把玩着一根光秃秃的桃树枝，只轻轻吹一口气，那枝条上就争先恐后地绽开一朵朵桃花，绚烂奢靡，好像下一秒就会因开的太盛而败落：“隔墙有耳，若非我设了结界，以你这急躁性子早晚会露出端倪，到时你要如何解释？”

这种绚丽的场景姜婷已见过多次，此刻早不觉得新鲜，反而还后退了两步，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不要岔开话题，你总说我毛躁蠢笨不分轻重，可我再怎么不分轻重也知道炸药不该这么早被发明，他们拿着炸药炸了一个府，一个府！好几百条人命！这还只是开始，我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会发展到何种境地！你在殷商时期教他们制火药，就像让西方人在中世纪发明原子弹一样，后果不堪设想，你到底居心何在！”

“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们做炸药与你无关似的。”那男子听着姜婷的质问也不气恼，反而笑了起来，他将桃枝收入袖中，从阴影处的小几上缓缓站起，一张妩媚凌厉的面容一点点呈现在阳光下。他的妩媚与孔少慕不同，孔少慕艳丽的五官盖不住骨子里的洒脱不羁，而这个人的妩媚是真的媚到了骨子里，透着一股妖气，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妖。

那男子越走越近，姜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张脸虽然已看过无数次，却依然令人为之一震。她可以嘴上骂一句“不男不女”，却不能不承认这男人的确实美艳至极。

“我可曾逼迫过你半分？”男子缓缓道：“当初是你自己求我给你一张貌美过人的皮相，为此甘愿听我差遣。我命你将制火药的方子交给风言滨时还提点过，若你愿弃了这张美人皮，我可以收回那张方子。可当时你不是很开心地把方子递到风言滨手中邀功请赏了么？怎么，还需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当时……”

“够了！”姜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知道会害了那么多人，我，我绝不会……”

“晚了，”男子蹲到她面前：“做事前不想后果，只会马后炮，愚蠢至极。所以我才说，你永远干不成大事。”

“那你为何偏偏选了我！”姜婷忍不住道。

“你以为我想？”若非形势所逼，他怎会随便抓个人就走，来不及细挑？

“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男子以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姜婷从地上扶起来，他轻轻拍手，一个婢女就端了一盆水从门外走进来，双目木然好似人偶，将水放下就走。男子把姜婷摁在盆子前，清澈的井水映出女子娇婉可人的面容，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至少听话。”

“从小就平平无奇，既无美貌也不聪明，永远都是最平凡的路人甲，所以想要不平凡，想要成为与众不同的存在。”男子冰冷的手抚上姜婷颤抖的脸颊：“所以才想穿越，才想跟我走。可惜，我只能给你一张漂亮的皮，却给不了你一颗真正强大的心，就算换了张皮，你骨子里还是那个可以被前辈们肆意使唤的实习小会计，自卑、虚荣，又可怜，我说的对不对？”

他看姜婷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心里有些厌烦，他甩开放在女子细腻腰身上的手，不耐道：“既然没脑子，就不要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当你的花楼头牌姜柔娘，说不定你把琴技练好了，风家大少爷能多看你一眼。”

说完，他不再管站在原地怔怔流泪的姜婷，衣袖一挥，消失的无影无踪。

匆匆脚步声响起。

“柔姑娘！”一个小丫鬟推开门：“有客人来！”

姜婷没反应过来，直到小丫鬟惊叫“姑娘怎么哭了”才急忙擦干眼泪，强笑道：“没什么，你且说是谁来了？”

小丫鬟还想说什么，看着姜婷红通通的眼眶又咽了回去，只诺诺道：“是孟少爷。”

“孟少爷……”姜婷喃喃道：“终究不是风公子……罢了。”她抬头对小丫鬟道：“先看茶，我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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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可都到了？”殷绪将竹萧重新系到腰间。

“已到六十三辆，还剩一辆。”来人毕恭毕敬答道。

“可是陈简之子陈瑾泽？”

来人顿了一下才道：“正是陈家的马车。”

殷绪微微颔首：“照着先前的安排布置便是，不必再来回我了。”他想了想又道：“晏秀现在何处？“

“晏少爷……属下实在不知。”

殷绪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行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等那人走远，殷绪长舒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竹萧，聂清林自幼学琴，自己虽然羡慕却自知无法赶超，又不愿认输，便向付长老学了萧，以前闲着没事干时总喜欢吹一段，现在忙起来了，连这种闲情逸致都没有了。

有风拂过。

殷绪不紧不慢地将手伸向耳后，手腕一避一翻，鞭梢已被牢牢夹在二指间。

“师妹，香粉抹太多了。”殷绪轻轻松开鞭梢，鞭子火红，来人衣衫也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