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一)(1 / 1)

“穆麒,你也来看看。”孔少慕眉头紧锁,将手中布条递给穆麒。

穆麒接过布条,仔细地嗅闻,眉毛也皱起来了:“这血字干涸且呈暗黑色,想必距当日已过了至少三天。若我推断不错,现在聂将军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孔少慕转向下首:“穆遥,那只鸽子现如何了?”

“回门主,那鸽子失血过多力竭而死,属下已报备了鸽房。”穆遥神色严肃:“只是属下有一事不解至极。”

“何事?”孔少慕沉声道。

“这鸽子伤口十分奇特,属下从未见过。似是被一阵热流冲伤,伤处羽毛焦黑、血肉模糊,却又不似内功高手所为,否则这鸽子也不会飞上三四天之久。更奇怪的是它和布条上都有一种难闻的气味,若说当时聂府被焚以致如此,属下并非没见过烧府的事情,所以敢断定这气味绝非焚火那么简单。”

孔少慕与穆麒对视一眼,知双方心内所想相同:“说下去。”

“属下认为,应先派人去湄洲探听情况,再做打算。”

穆麒点头:“事发紧急,当地分坛的书信还没有传来。湄洲侦督司的本事你我都清楚,单凭他们决计闹不出这样大的事来,可见里面颇有蹊跷,我们还须谨慎行事。”

“也只得如此了,商子密这些年就没消停过,可平时小打小闹的没什么大动作,谁知……”孔少慕沉吟片刻:“是该好好查探再做打算,谁适宜担当此事呢?”

穆麒看向穆遥:“付长老他们可知此事?”

“属下自觉事态紧急,不敢拖延,是以并未告知付长老。”

孔少慕制止了穆遥将出口的责备:“他们不知道也好,一天天守着那些腐旧规矩,磨磨唧唧的叫人听着就烦,有什么事先安排下去再说,到时候他们说起来有我担着。”

“你这又是何必?”穆麒轻叹:“徒来加深彼此成见。”

孔少慕冷哼一声:“就算我今日先与他们商议,也不会增添半分好感,既如此我又何必白费口舌?穆遥,你认为何人适宜查探此事?”

穆遥抱拳:“此事既然是属下提出的,属下愿……”

“我去。”内室的门“啪”一下被推开,介乎于少年和青年的磁性声音打断了穆遥的话,聂清林疾步走来,眼睛通红,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却勉力保持嗓音镇定。在他身后殷绪紧跟进来,一脸的不赞同。

“师兄……”殷绪扯住聂清林的袖子。

“师父,”聂清林不理殷绪,直挺挺地向孔少慕跪了下去:“这是清林的家事,请师父恩准!”

穆麒蹙眉,先一步开口道:“正因是家事,才怕你到时愤恨不已难以控制情绪,反倒会坏了大事。”

孔少慕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穆长老所说有理,一来怕你误事,二来外门弟子陆续赶来,大典不日便将举行,你此时出去诸事不便,将门内利益置于何处!”

聂清林嘴唇微抿,只是跪着不说话。

殷绪知道聂清林与孔少慕都是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人,他思忖片刻,也跪到孔少慕脚下:“师父,师兄是聂府嫡长子,聂府有难,于情于理师兄都应回去,更可况若论查探内情,门内不会有人比师兄更熟悉湄洲城。”

他稍稍喘了口气,又向穆麒拱手:“穆长老思虑周全,殷绪十分敬佩,只是师兄家中突遭此变,心系父母家人实属人之常情,若担心师兄行事,可请穆旗主与师兄同去,凡是也可看顾一二。”

殷绪与穆遥对视一眼即知对方意图,穆遥立即接口道:“属下愿随聂少爷到湄洲查探。”

穆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殷绪,开口道:“好好的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回话。”

他话虽如此,可殷绪和聂清林并无一人起身,聂清林面无表情,一副“你们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仍是直挺挺地跪着。而殷绪则瞟了眼孔少慕,看他余怒未消,便暗暗叹息今天自己又要被多加上一笔账,待胸中气息平稳,他才开口:“谢长老体恤,只是殷绪做错了事,不敢起身。”

“哦?”孔少慕嗤笑一声:“绪儿犯了什么错,为师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