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开书店(1 / 1)

八月十六

天气好,于是顾欢又带着赫连舟这个免费的劳动力上山,采一种珍稀药草去了。

顾家树后山树林,赫连舟眸色一沉,大步走到顾欢外侧,和她并肩而行。

顾欢原本自得其乐,见小混蛋突然跑过来站在她身边,立刻就不自在了。

赫连舟守着规矩后退两步,低头哈腰:“顾欢……上来,走这里。”

顾欢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胳膊,走到他的里侧,说道:“看你东张西望,都不看路,我实在很担心,你会一不小心滚下山去,那就真可惜了你这位难得的人才!”

赫连舟依旧惜字如金。

顾欢见惯不惊。

这个小混蛋自从上月扇子的事,就一直赌气记仇到现在,顾欢真心醉了。

顾欢居高临下、勉为其难地斜瞅着他。声音低不可闻:“谢谢!”

赫连舟:“……”

到了中午,顾欢又道:“前方有个山坡相对平缓,又有山泉,可以在那里打尖歇息。”

赫连舟随意指个地方给顾欢坐下,就扔了水囊和一大堆吃食过来,言简意赅:“吃!”

顾欢毫不客气地开吃,吃到一半口渴了,就打开水囊喝水。喝了刚放好,眼睛看着别处。

赫连舟伸手把水囊拿过去,动作优雅地打开盖子,含住囊口慢慢喝水。

顾欢好心提醒他:“小混蛋……这个水壶。”

赫连舟转过脸来瞅着顾欢:“嗯?”

顾欢指着水囊:“这个是我用过的……”

又不是没有别的水囊了,干嘛要和她共用一个?

赫连舟再喝一口水:“这是我的水囊,你虽然拿错了,但没关系。”

赫连舟很大方地递给顾欢:“我不嫌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爱喝多少喝多久都可以。”

他真是高风亮节啊,倒显得顾欢这个拿错水囊还嫌弃原主的人真是鸡肠小肚。

那种药草叫金银花,长在悬崖,因此也十分昴贵。

悬崖十分陡峭,顾欢让赫连舟从另一边绕小路爬上去,又在腰上系了绳子下到半空,等摘了一点金银花放在竹篓中,垂下来给顾欢查验。

顾欢挑了几片金银叶塞到嘴里细细咀嚼品味,感受其中的苦涩甘芳。

赫连舟问他:“怎么样,是那味药材吗?”

“就这样尝着是金银花,药效怎么样具体却要拿医馆看才清楚。”

顾欢让放绳子让赫连舟下来:“下来,小心滑。”

突然,一滴雨落到顾欢的额头上,黄豆大小的雨点拼了命地往下砸。

赫连舟连忙脱了外衣,给两人遮雨。

雨越下越大,雾也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寸步难行。

走了几步,赫连舟当机立断,伸手去牵顾欢:“折回去!在悬崖下躲雨。”

两人又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去,蹲在悬崖下躲雨,两人在悬崖纵深处、风雨侵袭不到的地方,搭了个简易的窝棚。

赫连舟进去歇息,顾欢则在外面蹲着看雨玩。

虽有外衣遮挡,但风大雨大,顾欢的鞋袜裤脚全都湿透了,湿哒哒地粘在身上特别难受。鞋袜可以脱了晾着,裤子倒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等体温捂干。

顾欢又冷又痒,七不是八不是。

西辞倒是一点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取出干净的鞋袜、外袍、里衣、裤子…

顾欢在一旁坐下来,一边偷看他雪白的脚丫子,一边慢吞吞地把自己的鞋袜脱掉。

赫连舟的光脚丫不小心碰了顾欢的胖脚丫一下,顾欢触电似地迅速把脚缩回去,怒目而视。

反应真快。

赫连舟遗憾极了,一本正经地道歉:“对不起啊,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看着顾欢坐下来,他又半开玩笑道:“这雨下得可真好,要是下了就不停,在这里住一夜再走。”

“若是天黑之前不回去,一定会更危险。”顾欢白了他一眼,什么狗屁话。

雨停了。

两人又重新下山,一路泥泞湿滑,赫连舟身子瘦弱,滑来滑去,最终顾欢看不下去,一把揪住他,把他背了起来。

赫连舟原先不同意。

顾欢低声呵斥他:“自己不行就别拖累我,天黑之前赶不回去,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赫连舟不再说话,安静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平静的轻轻低头,雾汽迷眼,让他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仿佛身在冰窟里面的人,就好像突然有人给了他一个暖炉般,让他渴望地抱着这个难得暖炉而不肯再放手。

二人安全回到顾家。

……

十月初一

天气转冷,转瞬两个月过去,这两个月内发生了许多,其中顾欢没想到的是,容桓开了书铺。

回到家的第二日,天没有亮,顾欢就急急忙忙出了家门,村口处有停着的牛车。

顾欢走到牛车前,从身上掏出五文钱递给了在车旁的大爷,大爷是村里唯一一个人赶牛车的人。

“顾家丫头,都是村里人,给我一文钱就可以了!”大爷一看顾家丫头给了这么多钱,当即就要退给顾欢,可谁知却被对方给推了回来。

“大爷,这钱你收着,今日书院休沐,我要去接我哥回家。”

顾欢去镇上有三件事。

第一容桓邀请顾欢去光顾。

第二顾欢要去接顾平。

第三还要买掉金银花。

顾欢卖金银花得了整整五两银子,她把钱放在荷包里,又去看容桓的书铺子,她有自己的打算,如果顾欢拜容桓为师,那对顾平的学习,才是一大助力。

在书铺里,顾欢待了半柱香,却碰上了不少人----

比如眼前这位抄书的少年,字迹瞧着便是一般般,所以容桓给的价格也略低一些。

“掌柜的,再高一些吧!”少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等我忙完这段日子,我再多抄一些!”

容桓立即摇头,“我这价已经是最高了,不信你去其他书铺问问,给的价可有我高?”

少年见容桓不为所动,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抄写千字文已经很多年了,这本书就算是默写也能默出来。可这么多年过去,容桓似乎也不愿意让他抄别的书。

等拿了钱后,少年又瞧了一眼顾欢,对容桓说,“掌柜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镇上书院的夫子,不喜女子去书铺,学堂内,连给学堂内送饭、打扫的人都是男人。

用这位夫子的话说就是,女子乃阴晦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学堂内,会影响学生们的前程。”

因为他的话,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个说辞。

顾欢对此却嗤之以鼻。

这位夫子考了一辈子都还是个童生,据说现在都还在参加科举,这辈子教出来的学生,也唯有沈照安和另一个童生。说白了就是典型的只有半罐子水,个矮总是怨天高。

“这位夫子怕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顾欢抬起眼,目光和不远处的少年相接,“不然怎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