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胁了(1 / 1)

“没想到这一趟来的这么值,居然让我抓到一个把柄。”

二叔手中握着竹册子,身后也没带任何随从,道貌岸然的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可嘴里却满是威胁,“禁锢之锁是我拿走的,糖葫芦也是我留下来的。”

时卿神情倒是淡然,“你想做什么。”

没想到二叔只是一笑,幸灾乐祸地向前一步,“舟儿,你应该感激我呀,二叔这是救你一命。”

这幅嘴脸属实让时卿反胃,这二叔一直想将时舟拉下来让自己亲儿子做名正言顺的大公子,现在看来是完全撕破脸皮了,时卿几欲开口骂他一番。

“嘘。等我见完魔尊,我们叔侄俩再好好叙叙旧。”说罢,二叔一点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

长临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公子,怎么办?”

时卿满脸无所谓,讥讽道:“一个镯子而已,就算放到余知弄面前又怎么样?”

余知弄能杀了他吗?不能。

虽然现在愈发看不懂小徒弟的心思,但几次试探下来,无论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小徒弟都忍下来了没有剁了他,摆明了现在还不想杀他,

时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能让余知弄对他诸多容忍,不过也好在能让他歇口气。

二叔显然还不知道,抱着个木册子卑躬屈膝的到殿前求侍卫帮他禀告,希望求见尊主一面。

可谁敢帮他传唤,刚刚大公子一走,魔尊便发了好大一通火,在里面摔碗踢盆声响大的吓人的很,现在谁进去谁就是找死,殿前护法不太愿意搭理他,像个石柱子一样杵着目视前方不给一丝眼神。

二叔也不恼,走近与护法低声说了几句,不消一刻,那护发脸色瞬间变了,冷漠看了他一眼,转身进殿内传唤。

侍卫再出来的时候尊敬了许多,“城主,这边请。”

“有劳。”

余知弄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或者说就是命里和玄宫城的人犯冲,一个一个排着队来气他。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魔尊如今语气更是恶劣,“来这做什么?”

二叔微微一作揖,“来为小侄时舟善后,小侄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尊主海涵。”

余知弄越听火越大,“没事快滚。”

“尊主稍后,此次小人前来,一是为小侄的不懂事致歉,二是来送一样东西。”二叔顿了顿,“关于景明仙君。”

余知弄言语烦躁,“说。”

“小人在藏书阁顶阁翻阅到一册古籍,以前从未见过,挑灯夜读了几日也没翻看出结果,特来呈上。”

二叔说话语气一贯慢条斯理,把余知弄逼的很不耐烦,啧了一声道:“说重点。”

“这古籍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复生之法,不过以小人修行有限未能参透。”二叔将木册子展开,双手奉上。

“复生?”余知弄眼眸微眯,心中怒气竟然平静了下来,缓步走下高座到二叔面前,略微扫视了一遍古籍。

上面都是古老的字体,有画有字,读起来还算生动自然,不会晦涩难懂。也能清楚的看出来上面有一道最明显的字画,剖心。

“荒唐。”

二叔捧着册子,恭敬道:“荒不荒唐的,尊主试过了才知道有没有效。”

余知弄若有所思的看了二叔一眼,抬手将册子卷起一半遮住上面的字,不再看了。

二叔见他似乎不感兴趣,解释道:“尊主单靠梵萼果只能让仙君尸首不腐坏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五脏六腑之大主的心,若是剖出嫡系相承者的心,仙君复生有望啊。”

余知弄静静听他说完,一声冷笑,“玄宫城的嫡系相承者这世上只有时舟了,你这折腾跑来一趟,不就是想让你侄子死吗?”

二叔不慌不乱的三指发誓,“天地可鉴,小人只是想为尊主分忧。”

余知弄懒得搭理,敷衍了事,“你走吧,本尊考虑考虑。”

二叔见有望,连忙从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尊主必要时,可以用此刃完整将时舟的心脏剖出。”

袖口因为大幅度摇晃,里面有道光反射闪到了余知弄的眼睛,

余知弄瞥了一眼,问道:“你袖子里是什么?”

二叔不动声色的遮了遮,揣好袖子,“孩子的小玩意罢了,不值得入尊主的眼。”

这欲拒还迎的,倒像是十分想让余知弄来扒开看看。可余知弄偏不,这显露的都这般明显了他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二叔眼看魔尊对他的袖子也不感兴趣,不好多留,尴尬的弯了弯腰马上退下。

余知弄略带嫌弃的拎起匕首,打量了片刻后将这东西定义成废铁,不屑地丢弃一旁,“蠢。”

他早就知道有剖心之法,不仅知道,还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本来上一次可以以时舟刺伤梵萼兽的名头名正言顺的将他杀了把心脏剖出来,没想到时舟命大竟然没死,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自己送上门。

虽然时舟让人很不爽,但是需要他的心脏,余知弄什么都忍了。

剖心是禁术,还要辅以许多麻烦的事物,最难的便是要让嫡系相承者的心脏完全适应复活之人生前的生活,穿着,衣食住行必须一模一样,以保证换心后便不会出现不适的症状。

“剖心...”余知弄低头自语,饶有趣味的重复了一遍,心情大好的亲自推开了厚重的偏殿门。

偏殿冷僻空荡,只有一扇暗门,往暗门走可以通向一处无人的住所,本来相隔很远需要走很久,可在偏殿打通一条密道,很快就能通往。

这处住所与虞鸿沟其他地方不同,雅致非常,静谧而安宁,窗外寒梅落雪着实让人舒服心旷。里面陈设与时卿的住所一模一样完全照搬,甚至连桌上几个茶杯,杯上几条裂纹也完全一致。

门口种的是时卿最爱吃的枇杷树,有些细雪在暖阳映射下飘落,缓缓停在木瓦轩窗上,还有些染上余知弄玄黑的长袍,霎时化水。

余知弄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衣袖上的水珠,“不错,可以有人住进来了。”

*

时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的冷,阴嗖嗖的冷风吹进窗户,冷的他打了个寒颤。

长临见状立刻将他旁边的窗户给关上,“大公子,我知道您嫌屋里闷,但是现在外头太冷了,还是先关上吧。”

时卿体质其实挺好不大容易生病,只是小时候被养的太金贵了怕冷又怕热,但他宁愿冷死,也不想和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

“行,那我出去。”

长临连忙打开一包没拆开的包袱,“等等,加件外披。”

时卿无奈,可还是宽大的氅袍接过披上。

有一个眼尖的魔种看到了他的衣服,稀奇道:“你的衣裳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

这一问引来了更多魔种的好奇,“是啊,好像精致很多,布料也好很多。”

“是不是偷偷给护法塞钱了?”

时卿低头看了手中袍子一眼,好像是有点眼熟,不过没多想,随意道:“给你们给你们。”

那些魔种不约而同地‘切’了一声,“我们才不穿这衣裳,这么长的袖子衣摆,怎么干活?”

长临仰头反驳,“大公子才不需要干活,要做什么我能做。”

魔种被他逗笑,“你这小屁孩儿才屁点大,还干活呢,我让你去擦屋顶,你擦得到吗?”

“得了得了别欺负小孩子。”另一个魔尊直接上手捏长临的脸,登徒浪子十足,“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看着想让人吃一口。”

长临捂着被捏红的脸哭诉,“大公子,他们欺负人。”

时卿被他们吵吵闹闹的烦到捏了捏眉心,“你去陪他们玩玩,让我清闲清闲。”

“听到了没,走,和哥哥们去玩会。”

眼看大公子不站在自己这边,长临孤立无援的眼眶打泪都快要哭出来了,可大公子好像有什么烦心事,长临也很知趣的跟他们走了。

一旁的乌塔达嵌安静了许久终于开口,“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时卿一怔,随后摇摇头,重新将窗户打开透气,“只是不想带小孩而已。”

“我觉得他,很奇怪。”乌塔达嵌眸光阴冷的死死盯着窗外。

那些魔种很久没玩小孩子了,一个个兴致颇高,把长临丢进雪堆里再拉出来,然后再丢,长临想反抗,可小身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吃了一嘴的雪气得长临直恼,他们倒是玩的不亦乐乎,一个个哈哈大笑。

时卿也被长临那一副委屈模样逗笑,“无所谓了,一个孩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乌塔达嵌没再多言,只道:“但愿如此。”

“不过这衣裳....”时卿将氅袍攥成一团看了片刻,忽的猛然回过神来。

这好像是他的。

准确来说,是他曾经活着时候常穿的。

乌塔达嵌不解,“有什么问题?”

“和我以前的衣裳简直一模一样。”时卿细细打量了一番。

明明他们进了虞鸿沟之后,就有魔种给了几身统一的丑爆衣服,长临与乌塔达嵌穿的也是那件丑爆衣服,但只有时卿的这一身完全不一样。

‘这什么意思?余知弄认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