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二次射大雕72(2 / 2)

徐哲不是在装,他是真的改了主意,沉声摇头:“杨康,这就是我说的,做任何事前,势必要竭己所能,做到事无巨细,考虑己身、考虑他身、乃至考虑无关之人。”

“你如何能成事?成事之后,又当如何?”

“若事不能成,事失之后,又会怎样?”

杨康死死的盯着那远处的包裹:“……会,失去姐姐给我的信……两封信。”

徐哲:“………”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是吧。

小哲很烦了,同样是十六岁,怎么当初没觉得师弟师妹们有多烦人?

……这个问题一出,小哲便回过味来了。

唯一的不同……师弟师妹们的师父是黄药师,而杨康的师父,是自己。

徐哲:“………”也对,说到底,都是他把杨康本来的轨迹给带偏了,虽说这人本身的命数也算不上多好,然而,那也是他人的人生,不是任何人应该参与改变的。

对于杨康,终是他插了一手,这就让徐哲在最初之时,就一直在心间深处,存了几分愧疚。

他有把握,他的插手,能让黄药师过得更幸福――师娘未死,黄蓉父母俱在,合家欢乐。

然而,徐哲没有把握,他的横来一脚,会将杨康的命数,扭转到什么程度,是好?是坏?若是坏,当然就是他的罪过。

已知留不下徐哲,杨康便开始在那边念念有词的,念叨着徐哲的信。

徐哲却是真的不能把这信给杨康了。

信有两封,徐哲本是想叫他,当你觉得你能打开的时候,你便打开它。

第一封,署名杨康,除去交代诸多琐事,最重要的一条,则是让他带上第二封未署名的信,去那桃花岛,找那黄药师。

而第二封信,实则是徐哲想以杨康之手,交给黄药师的信,其中内容较为繁杂,除去与“徐哲风”和“婉儿”相关的一些,剩下的,却是能让黄药师以桃花岛开派人之位,认下杨康这桃花岛的第一个徒孙。

徐哲知杨康品行,知杨康对“婉儿”执念,若在二人分离之前,杨康当真能不做蠢事,他便想,杨康好歹是长大一点了。

然而,杨康选择了做蠢事。

是以,徐哲断不会再将这信给予杨康,杨康心思不定,如何能让他再去“害”黄药师?

哪怕只是可能也不行,哪怕现在的杨康如烈焰扑水,熄了火光,万不敢赌,不敢再做可能让“婉儿”生气――也、不、行。

可能对桃花岛有害之事,但凡一丝可能也绝对不行,这一小步棋,哪怕事后可能要再废周折,这费了,就暂且是费了吧。

……而且,本想于现在就对杨康坦然,他其实并非女子的事情,如今看来,怕是也要等到二十年后,才更为合适。

唉,算了,给黄药师的那封信也算了,既然杨康现下这个样子,那封信,既是用不到,也是无法用了。

唉。

夜色渐渐过去,月色逐而隐匿。

杨康不住的请求着,他已彻底绝了让徐哲不要走的心思,却仍是垂求着那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信件。

终于,挂在天上的明月彻底的消失了。

天际的尽头泛起了鱼肚的白色,晨曦初升,露水萦头。

杨康的嗓子早已说的破了。

徐哲只是静静的坐在他以掌扫出那片地方,静静的,静静的,听着杨康越发沙哑的一字一眼,看着远处的朝阳初露。

他拍了拍染上晨露的青色下摆,终是站了起来。

杨康瞬间收声。

徐哲负手而立,背对杨康。

晨曦自东面而朝,青色的衣衫是暗的,世界是明的,勾勒的那苗条人影更为的鲜明刺目。

“杨康。”徐哲忽然问,“你恨我吗。”

杨康咳出了血,摇头说,哑声道:“不恨,姐姐不恨康儿就是最好的了,康儿怎么可能去恨姐姐。”

“…不恨。”徐哲轻喃着,“不恨………现在还不恨。”

徐哲侧身回眸,杨康在地上跪了一夜,面容不复精贵,神色憔悴,眼下生黑,胸前的红已经化淤为青,整个人很是狼狈。

逆光回眸,青衫依旧,却是面容模糊。

徐哲最后道:“杨康,我下的并非毒,而是药,守你一夜,这药性,也该去的差不多了,此处林间无人,又是晨曦初降,少则一个时辰,多则正午,三个时辰,这药性便也全都去了…………二十年后,再见吧。”

说罢,徐哲不再言语,转身离去,步伐依次,渐行渐远。

忽而。

“――慢着!”身后,杨康大吼道。

徐哲止步,却并未看他。

听这声音,杨康的喉咙,多半全是鲜血,他怕已经走开不少的徐哲听不清,忍着喉间撕裂的疼痛,大声叫道:“姐姐!我的包袱中,你翻翻,一个蓝色的小瓶,以红盖为塞,里面装着的……是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见徐哲不为所动,杨康哑声大叫道:“我知姐姐……一向是,没有什么事能难的住姐姐的,如今姐姐离开的毫不犹豫,定当自己也有解毒之法,但………康儿不知姐姐要去做什么,人在江湖,哪怕一时一刻,还是不要失了内力的好………那瓶子姐姐拿去,康儿知姐姐精通医理,若是不信,尽可多番试过,确认万无一失,再服药解毒,总比……总比姐姐再大费周折,去配置解药来的方便。”

见徐哲仍伫在原地,杨康的声音渐渐小了。

忽而,徐哲转身而踏,走到树牵马匹处,打开了杨康的包袱。

杨康面色大喜,嘴唇颤着,还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徐哲找到了那小瓶,也不多加查看,在此停留,而是径直塞到了腰间锦囊中。

徐哲再次踏步而走,他的步伐一顿,道了声:“杨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十香软筋散,若是没有必要,你还是不要轻易用了…………莫要惹祸上身,省的二、三十年后,我回来了,却再也见不到你。”

杨康霍然抬头,心中大震,胸间闷气积淤已久,这一刻,终是再也忍不住,霎时间澎涌而出。

他泪眼模糊,望着那渐渐再也瞧不见的青色背影,伏倒在地,嚎啕大哭。

徐哲离开了此处,便径直朝着西域前进。

半途,他多番试验,加之自己本就对十香软筋散无比熟悉,不过区区三日,便心中数定,杨康给的这瓶,当真就是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他这个当师父的,好像还没有太过的无药可救…?

徐哲启瓶服下,不过小半个时辰,体内经脉温热,内力于五脏六腑开始缓缓游走。

徐哲松了口气。

继而,继续西去,目标白驼山庄。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身边的商队愈发繁多,人们的面貌轮廓也逐而深邃。

再过七日,徐哲来到了白驼山庄下。

他遥遥的望着那修在山上的庄子,驻足良久,继而轻功奔起,脚下生风,一点青色沿梯而上,直奔山庄大门。

白驼山庄,西苑书房内。

叶枫晚正对着一日复一日的账本继续愁呢,他咬牙切齿又有气无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账了……虽然还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账本?他隐约觉得,自己绝对是个死不缺金子的家伙,干吗要学这记账呢?!

――唉,为了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啊。

叶枫晚无精打采的将笔墨一推,唉声叹气,半趴在桌子上。

婉儿,阿婉。

小哲,阿哲。

……叽,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他呀。

正这么想着,却忽闻窗上有声三下。

叶枫晚一惊,抓紧手旁轻剑。

却见那声并无恶意,而是规律的,又敲了三下。

门扉上映出一个影子。

叶枫晚剑眉微拧,提剑而前。

他脚下无声,走到窗边,继而猛而推窗,剑已出鞘:“来者何――”

话音未落,猛的收住,只因这趴在窗前,笑意盈盈之人,就是他数月来朝思暮想,方才还在脑中留恋之人。

“嘘――我是偷偷溜进来的,没人发现。”这人先是笑眯眯的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借着他从内推开的窗,手撑木栏,青衫滚动,翻身而入,动作极为熟练,还不待站定,就背手合上了窗。

最、最重要的是――

男!装!

叶枫晚:“………”小黄鸡愣愣愣,“…阿、阿哲?!”

“是啦。”合上窗,徐哲才抬眸笑看对方,又瞅了室内两眼,闻着叶枫晚身上的笔墨清香,啧啧道,“好阿晚,看来你回白驼山庄的这段日子,和我想象中的大少爷生活,略有不符呀?”

不说还好,一说叶二少就来气了,拉着徐哲走到案边,怒指那帐本无数,气冲冲的狠狠数落。

但是他数落着数落着,就又发现不对了――

阿、阿哲怎么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啊?

叶枫晚渐渐收声了,眼巴巴的看着徐哲。

徐哲听的津津有味,还问:“怎么不说啦?”

叶枫晚这才回过味来,绑的极高的马尾顺着主人的心思,不安分的跳了两下,瞪着眼说:“说?我为了‘娶’你进门,日夜含辛茹苦,你这时候不…不……”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看我笑话?”

徐哲哈哈大笑,躲开叶枫晚朝他伸来的手,步伐灵巧一变,便窜到了叶枫晚的身后。

他的手捧上男人的发,对着触如绸缎的及腰青丝,爱不释手。

然后笑眯眯道:“不想做账本了?”

叶枫晚哼声点头。

徐哲了然道:“那我们就走吧。”

叶枫晚:“…???”

徐哲指了指早已备好的笔墨砚台:“你不想做账本,我们就再一次‘私奔’吧?怕你父弟担心,详细的留书一封……”徐哲忽而一顿,语气略轻,道,“…毕竟,我们这一走,不知要过了多久,才能再次回来。”

当日下午,欧阳克入房寻兄,却不见其影,唯在桌上发现留书一封,足有白纸七页。

↓这章评论区!咩咩咩的桃花岛中心番外长评!大清晨活活看哭我qaq写的太好了都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