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1 / 1)

许是卫珩带着笑意的眉眼太好看了些阮秋色直勾勾地盯着脑海里空茫一片。

直到他的脸缓缓欺近唇瓣几乎要触上来时她才回过神似的猛地将脸别向了一边,躲过了这个吻。

身、身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宁王大人亲了个空哪怕他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不高兴?”卫珩退开了些许,侧着身子去看阮秋色的表情“本王怎么惹你了?”

这几天她都是这样别别扭扭的总是避开两人的独处。他原以为她是忙着准备书画大会的事情累着了,所以没什么亲昵的心情可眼下氛围甚好天时地利人和的她这样抗拒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阮秋色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眼怎么就小到这个地步自打那夜卫珩对她的勾引嗤之以鼻,都已经过了好几天,可她一想起这事,还觉得难堪得很。

云芍说了男人遇上喜欢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急色她也问过俞川男人面对衣不蔽体又投怀送抱的女子却面不改色的究竟是何原因。

“那还不简单?”俞川毫不犹豫道“要么是那男的那方面有问题要么是他实在不喜欢那女的呗。其实大多数男人都不挑的,只要那女子生得不太难看,多半也是下得去口的。”

“他……应该是喜欢那女子的。”阮秋色自然不觉得卫珩有问题,便小声辩解道,“而且那女子也不算太难看……吧?”

以她阅美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自己,虽然平凡了些,可搁在人群里也算是眉清目秀的。

“你懂什么,”俞川不屑地摆摆手,“我们男人看的可不光是脸。胸腰臀腿,脱了衣裳高下立判。你以为云芍姑娘凭什么能坐稳盛京第一花魁的位置?脸蛋最多只占三成,剩下七成都靠身材啊……”

阮秋色听得将信将疑:“真是这样?”

“你怎么还不信哥哥?”俞川痛心疾首,“我问你,你说的那女子,胸平不平?”

阮秋色忍住了低头去看的冲动,心虚地点了点头:“跟云芍比,恐怕只有一半大小吧……”

“腰上肯定有肉吧?”俞川满脸笃定。

最近吃得是有点多,要是用手捏一捏,还是能捏起一层小肚子来。阮秋色莫名觉得有些羞耻,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可别告诉我,那女子还腿粗?”

“粗倒不粗的,”阮秋色连连摆手,“就是……就是有些短……”

她个子比云芍矮了大半头,腿跟她比起来,自然是短了一截的。

“那不完犊子吗!”俞川满脸都是“没救了”的表情,“粗了还有细下来的指望,短可是无药可医呀。”

……扎心了。所以说,卫珩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对她不假辞色,竟然是因为她的身材不吸引人吗?

这真相简直让阮秋色万念俱灰。现在想想,卫珩喜欢亲她抱她,难道是因为她穿着衣服的时候,尚能看得过眼?

有了这一层认知,卫珩的亲吻拥抱便总让她觉得不自在。自卑感和被嫌弃的委屈交织在心头,当然没法泰然处之了。

当时俞川看她一脸灰败,多少也猜到了几分,还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不是说那男的喜欢那女子吗?既然喜欢,没什么不能克服的,反正灭了灯都一样嘛……”

所以说,眼下卫珩将她压在草地上,是……克服了吗?

可是今夜月华遍地,什么都照得清清楚楚。她还没来得及把腰上那点赘肉消下去,云芍的丰胸秘籍也才试了两回,还看不出效果……

落在卫珩眼里,又该被他嫌弃了吧。

“怎么,”卫珩见阮秋色一直沉默着,像是在出神,便又问了一句,“你不肯说?”

“没、没有。”阮秋色心里一慌,结结巴巴地搪塞道,“我、我是觉得,光天化日的,王爷跟我在这里亲密,算、算不算是野合啊?”

此言一出,卫珩愣了愣,立刻坐正了身子,眉心皱得死紧:“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词?”

“就、街头巷尾都议论过的,”阮秋色也坐了起来,吞吞吐吐道,“他们说这样是很坏很坏的,我就觉得……”

“你觉得什么?”卫珩没好气地打断了她,“本王不是说了,成婚之前不会碰你。”

方才的“身教”不过是句玩笑话,想着将这几日落下的亲吻补上罢了。

阮秋色委屈道:“怎么没碰?那你亲我抱我,又算什么?”

卫珩也不与她争辩措辞,只说了句:“礼法上又没写着未婚男女不可亲昵,但是夫妇敦伦,只能是在新婚之夜。”

当然,按照古礼,未婚男女连见面都不允许,自然不会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不过本朝民风开放,无论是皇室还是民间,成婚之前见面是很寻常的事情,他也乐得钻礼法这个空子。

阮秋色觉得这人真是死板得过了头,便翻了个白眼道:“人难道是靠礼法活着的吗?礼法上也没写人要吃一日三餐,王爷难道还不吃饭了?”

“写了的。”卫珩轻笑了声,“按照古礼,君王一日四餐,士大夫三餐,平民只用两餐。只是如今百姓不怎么遵守而已。”

阮秋色说不过他,索性抱着膝盖闷坐着,不出声了。

卫珩看她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心头蓦地软和了几分。他思量片刻,便倾身过去,双手揽上阮秋色的腰,又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倚着,耍赖似的将她抱了个满怀。

低沉的声音响在阮秋色耳畔,悄悄话似的,含着几分无奈,几分谑意:“这种事要急也该是本王着急,你急什么?”

阮秋色不自在地抚了抚耳朵,半晌才挤出一句:“王爷才不着急。若是着急的话,那夜我穿成那样投怀送抱的,你才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她后面半句声音小得厉害,卫珩却也听清了。

“本王是什么反应?”

他其实记不太清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离了她的房间,就去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

“你看,你都不记得了,说明一点都不动心的……”阮秋色委屈道,“云芍说了,男人面对喜欢的女子,没一个能把持得住的。我看王爷根本就没有多么喜欢我……”

卫珩这才明白她这几日的别扭是因为什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忍不住捏了捏阮秋色的脸,扯得她面颊上的软肉都变了形,眼里冒出浓浓的不满,才收了手道:“男人面对喜欢的女子,确实是把持不住。”

阮秋色听得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瞪他。

卫珩轻笑了声,凑到她耳边道:“可若是遇上特别喜欢的女子,那就无论如何也能把持得住了。”

阮秋色张了张嘴,愣住了。

卫珩接着道:“你觉得礼法是无谓的约束,可本王觉得,先人制定礼法,是为了对待珍视的东西。对待特别喜欢的姑娘,本王三书六聘,明媒正娶还觉得不够,又怎么能为了私欲轻慢于她。”

阮秋色早被他那句“特别喜欢”闹得红了脸,她侧过脸,用眼角瞄了卫珩一眼,才道:“那这么说来,王爷……也是想和我睡觉的吗?”

卫珩“嘶”地吸了口气,原是想轻叱一声“姑娘家的怎么能把睡觉挂在嘴上”。可看着阮秋色一片澄澈的圆眼睛,斥责的话顿时说不出了。

他想了想,凑上前重重地在她唇上一啄,这才没好气地说了句:“本王想的可不止是睡觉。”

比方说现在,他就很想野合。

“那……”阮秋色忸怩了一会儿,又问了句,“王爷觉得我好看吗?就是脸啊,身材什么的。”

这个问题对卫珩来说,好像很难回答。他沉吟了半晌,才道:“本王看人,从来不会觉得好看不好看。”

“……反正都没有你好看?”阮秋色闷闷地补充道。

“这么说也不算错。”卫珩笑着揉了揉她的脸,“本王的母妃与本王生得一般无二,看惯了她的容貌,再看旁人,心中确实没什么波澜。”

阮秋色忍不住叹了口气:“王爷真迟钝。女人问你这个问题,无非是想听些好听的话,你那么诚实做什么。”

“本王眼里虽没有好不好看,却有喜不喜欢。”

卫珩轻轻捏着阮秋色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几分,终于如愿以偿地咬住了她香香软软的唇瓣。

这几日都没同她亲近,卫珩的吻有些急不可耐。阮秋色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如坠云里雾里,还惦记着含含糊糊地问了句:“那王爷……喜欢我哪里呢?”

经过俞川那么一通点评,她也觉得自己身上乏善可陈的,没有半点特别。

卫珩没立刻回答,只凭着自己心意将她放倒在草地上,手肘揽着她的颈子,又贪婪地吻了上去。

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喜欢的地方,从面颊到颈侧,再往下行。

这一场缠绵悱恻的厮磨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的工夫,宁王大人才心满意足地住了手。

然后看着唇颊红透,浑身发软的小姑娘,勾起嘴角说了句:“如你所见,哪里都喜欢。”

夜色已晚,湖边吹起了微凉的风。卫珩躺在草地上与阮秋色说了会儿话,便起身拉她,准备一起回去。

“所以说,王爷今日带我来此处,”阮秋色站起来,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屑,“是想让你母妃看看我吗?”

“啊。”卫珩面上罕见地浮现起一丝懊恼,“差点忘了正事。”

阮秋色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正事?”

“求亲。”卫珩道,“本王今夜才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你。”

他说的是母妃留下来的玉佩。阮秋色被秦五爷他们放归那日,他本是想在二酉书肆交给她,并且同她求亲。可那时听到她的拒绝,求亲的事作罢了不说,一气之下连那玉佩也放在王府,没带去青州。

卫珩解开锦囊的绳结,将那玉佩取出来,递到阮秋色面前:“这是母妃说要送给儿媳的信物,在此地交给你,她看了也会高兴的。”

“阮秋色,”他肃了神色,认认真真地叫了她的名字,“你愿意嫁与本王,从此夫妻同心,白首不移么?”

阮秋色却盯着那玉佩,久久都没有作声。

卫珩等了半晌,没听到她回答,便扬眉说了句:“怎么,还怕本王要娶别人不成?这玉佩天上地下可就一块,既然给了你……”

“不止一块。”阮秋色突然抬头,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这玉佩,还有一块,我见过的。”

“在哪里见过?”卫珩诧异道。

“最后一次见到,是在秦五爷那里。”阮秋色攥紧了他的衣袖,急声道,“我跟你说过,我爹有个从不离身的信物自打我记事起,便见他戴着这玉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