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一狂乱(1 / 1)

“既然出来了,立刻就走,本座或许还顾不上,何以自投罗网?”陆灵枢负手而立,满面不屑。

面皮是早就撕破的,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沈望舒皱眉问:“陆庄主,沈千峰三年前就死了,为何尸身会在明月山庄?”

陆灵枢面色不虞,“小子,好歹也是养了你十几年的人,当年他身死,也从不曾见你问一声他的身后之事究竟如何处置的,更不曾见你亲自去看看。如今见我替你处置妥当了,反倒质问于我,这是什么道理?”

“见我们两个站在这儿,而常沂不见踪影,陆庄主不也什么都没问么?”沈望舒便笑了笑,“自己不在意的,自然问也懒得问。只是人死之后便该归于尘土,陆庄主却偏要逆势而为,生生保得沈千峰尸身不腐地藏在明月山庄之中,也不怕哪日一个不妥当就生出变故来。”

陆灵枢则咬牙切齿地道:“怎么,莫不是你做了亏心事,怕他找上门来?”

虽然沈望舒知道自己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好人,却也没什么愧悔于心的事,哪里有什么好怕的。他索性选择继续激怒陆灵枢,“陆庄主,各大派都已经攻到山下了,就算你的得意之作再厉害,只怕一下子也不能拦住那么多高手。再不拜堂,可就来不及了啊。”

“你!”果然陆灵枢最在乎的事还是不能与沈千峰死后相守,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却也说不上话来。

“陆灵枢,你这丧尽天良的孽障!”一个威严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朝着上山的阶梯一看,但见各大派的弟子长老都一齐朝此处涌来,为首的玄清,正用剑指着苏慕平,几乎是将他挟着上山来的。

沈望舒也便越发幸灾乐祸,“啧,陆庄主,在下说什么?果然是来不及了。”

只是萧焕没顾得上嘲笑,只在人群中看了一遭,却见自己熟悉的好几人都不在,便低声提醒沈望舒:“小舒,你父亲、阮居士、我师父还有下山的那些人,都没在!”

沈望舒闻言不由得一怔,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目光如炬,狠狠地瞪向陆灵枢。

而陆灵枢则是无所谓地笑笑,并没有给个回答的意思。

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想起了陆灵枢与沈千峰所说的话因为秋暝生了沈望舒这么个令人讨厌的儿子,所以陆灵枢也瞧他不顺眼,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就算那时候陆灵枢已经发现外头有萧沈二人在偷听,却也不至于这般拿乔做致,毕竟对着沈千峰,他没说谎话的必要。

于是沈望舒不等玄清发难,便厉声喝问道:“我父亲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可真是笑话了。”陆灵枢哼了一声,“令尊是翠湖居的长老,当着翠湖姜掌门,你不问他,却来问我,是不是很没道理?”

双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成拳,沈望舒按捺着脾气,也强令自己不要气得发抖,只是沉声道:“陆庄主,方才你在里头说的话,我也是听见了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你,如今燕惊寒在哪?我父亲又在哪儿?”

毕竟太华门还不曾从十大门派里除名,也有太华弟子跟着来了天子山,听了这话,当即就跳出来问道:“什么?我们少……燕惊寒难道在他手里?”

“不错,当日我等与陆灵枢清算旧账之时,燕惊寒也跑出来说是要替父报仇,可惜他的武功远远不是陆庄主的对手,便被他锁拿进了明月山庄。”萧焕飞快地解释道,“至于现在,燕惊寒肯定不是活人了,他被炮制成了……先前我等在扶桑楼所见无辜百姓那样。”

“你胡说八道!”那太华弟子不能置信,一时间顺口就骂了出来,“燕惊寒他……怎么会……”

玄清也听明白了内情,于是恨声道:“好你个陆灵枢,果然所图甚大!你为了给沈千峰这魔头报仇,不惜牺牲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阿弥陀佛,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陆施主觉得整个武林正道都责无旁贷,便冲着我等来便是。只是陆施主自己炮制的怪人应当自己心中很清楚,那东西只会杀戮,有时甚至不分敌我,就更分不清是武林中人还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了。将那些危险的东西随意放出去,陆施主是要整个潇湘都一人不留么?”慧海说着,也动了气。

而姜畅更加担心自己人的安危,“这么说来阿清与静安也在陆庄主手上?他们两人当年一人年幼,一人也有意归隐,从来就不曾与九嶷宫和沈千峰有任何的交集,何以要对他们下手?”

陆灵枢懒得解释姜畅的问题,却对慧海与玄清挑了挑眉,“玄清道长,你既然都这样扣下小徒了,他自然也不会骗你。明月山庄所有炼制好的毒人,不过就放在山下巡山而已,天子山脚下可是连住户都没几个,怎么就胡乱杀人了?至于说什么整个潇湘一人不留,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胡说!”徐长老又站出来,“我们松风楚掌门在岳阳遇袭,可就是那些东西所致,你还想抵赖不成?”

萧焕又乍听这消息,一时间焦虑非常,“师父……楚掌门他受伤了?严不严重?”

徐长老白他一眼,好歹是冷哼一声,“不算太严重。”

沈望舒听着几方对峙,顿时感觉到十分荒唐,心里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强撑着问道:“诸位,晚辈有一个问题要问,虽说听起来有些荒谬,但还请各位务必如实回答。”

“你说。”不管怎样,姜畅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温和的。

“请问各位掌门长老,你们是为何来到明月山庄的?”

萧焕不免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在说什么?若非此间起了变故,各位长老何必不远千里赶来替天行道?”

其他许多人也如此想,但翠湖居里还是有人回答:“看到无瑕他们的求救信号了,说明此处有变,自然是要赶来增援的。”

沈望舒点点头,又问其他人:“请问诸位也是如此么?”

“的确如此。”明枯、慧海、玄清与绿萝坊主都陆续点头。

于是沈望舒又问太华门弟子,“那诸位呢?此前来监视明月山庄便没有太华弟子,便是知道发生变故互相通知,只怕也不会叫到太华门头上,诸位又是如何知道明月山庄有变故的?”

慧海解释道:“这是老衲决定的,给所有正道门派都下了帖子。到底是正道之事,总不该将哪一家排挤在外的。”

听他这么说,沈望舒稍稍放下心,又问道:“晚辈斗胆再问一句各位前辈门中派来监视明月山庄的弟子可曾回来?或是可曾在山下见到?山下就那么一间客栈,应当是不会错过的。”

谁知这一回众人便是面面相觑了,“这……倒是真的不曾见到。我等还都以为,他们与你们二人在一起,被困在这明月山庄里面,等着我们来救。怎么,他们没在里面吗?”

沈望舒便与萧焕对视一眼情况有些不妙!

却有那脾气急躁的玄清,当即就给定了罪,“好啊陆灵枢,这回还得再算上一笔扣押各大派弟子了他们如今是生是死?识相的就早点把人放出来,否则,休怪我等对你不客气!”

“道长可真是说笑了,你们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来,难道只是为了来喝茶做客的?再不客气,却又能不客气到哪里去?”陆灵枢嗤笑一声,又漫不经心地道:“诸位,一路上来难道都没发现么?明月山庄就这么大点地方,如何能扣押这么多正道弟子?莫不是让他们住在弟子房里?”

明枯也急了,“那你说他们都去了何处?”

陆灵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师太这话就问得太稀奇了,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去了哪里,难道还得问本座?既然诸位都说是因为得到门下弟子发求救信才知道明月山庄有变故,那么他们既然能发出信号,那时候就应当是能自由行动的,难道陆某会无聊得让他们把求救信发好之后再一个个抓起来?”

绿萝坊主便道:“难道不能么?你将弟子们扣在手中,又故意引我等前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等投鼠忌器么?说罢,我们绿萝坊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承蒙陆庄主瞧得起的?”

“的确也没什么是能被我瞧得起的。”陆灵枢撇嘴,“所以就更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人了。”

“哼,你不是看我们整个正道都不顺眼吗?”玄清恶声恶气地道,“可是你也不能一家一家地上门挑衅,毕竟你们明月山庄门下,如今也就只有两个弟子,还都是武功稀松平常的那样,便是我们许多家的护山大阵都闯不进去,若不是用了这样的法子,怎么还能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处?可惜了陆灵枢,你这算盘打得很响,却要落空了即便是我们都乖乖地上门来,你却能一下子将我们这么多人都一并拿下了?痴人说梦!”

陆灵枢的脸色又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所以照玄清道长的意思,秋暝失踪、楚江流手上、什么山下无辜百姓受伤、各大派弟子失踪,统统都应该算在我陆某人头上,是吗?”

话说……明天父亲大人五十六,母亲大人五十……这种大日子,对吧……

我请假一天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