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崩睿就醒了，披着衣服坐着。洞里的湿气越发重，没有灌进雨地面依旧有些湿粘。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
淅淅沥沥的下着。
柳扶修困了，窝在他腿边睡觉，身体有些凉。
一缕凉风从身后吹来，崩睿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裹紧了身上的熊皮马甲。
兔子们已经睡得挤做一团。凉风吹过便冷得抖抖身体，再往兄弟们身上挤去。一直挤到蹲在别人头上才算完。
崩睿看它们这么冷，便伸手到猪皮背包里找东西。摸了半天才摸到熊皮的手感，知道是修做给他们的衣服。太黑了，也分不清楚是斗篷还是裙子，总之掏出来一团给兔子们盖上了。
四眼抖抖耳朵，似乎感觉到了暖和往毛里挤去。
再过一会儿，温度上来，三只兔子就都睡得四仰八叉的。
“咻”
又一阵小凉风打着旋钻进了崩睿的领子里，崩睿不得已伸胳膊穿上了衣服，将扣子扣到了最上方。
又开始犯困。
“哈啊”打了个哈欠，擦擦眼角跑出来的生理泪水，继续盯着外面。
“吼……”
有声音从地道深处传来，吓得崩睿一个激灵，清醒了。他转身看身后的地道，有些担心熊也爬地道追上来。
虽说那个宽度的话，对熊来说是比较困难……
“修……修？修，醒醒。”
崩睿想了想还是喊醒了柳扶修。
柳扶修睁眼：“怎么了睿睿？”
“我听到通道那边好像有声音传来。像是熊。”崩睿不自觉地摸出腰间的骨刀，在手上摩挲，“我不知道……我听得不太清楚。或许是风声，但我不太放心。我想进去看看。”
柳扶修想想，该不会那些熊真就这么傻想顺着地道来抓他们吧？既然挖了地道，他们当然不可能留下熊爬得进来的宽度。
怎么会那么天真？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柳扶修倒是也怕是什么体型小的野兽钻进来了。
于是掀开松鼠皮爬出温暖的被窝道：“走吧，去看看。我跟你一起。”
崩睿：“好。”
柳扶修先进入地道，靠着自发亮夜视眼在前面带路。
崩睿拿着刀跟着，手搭在柳扶修光滑的背上。蛇柔韧的身子就在他掌心下扭来扭去。
他们慢慢地前进了一段。地道里的风变得很明显，这一次倒不觉憋闷，而是觉得有些冷。
从风的方向来看很显然不是从地道预留的通风口进来的。
“啪！”
崩睿的手拍在一个小水坑上，沾了一手的湿泥。
“修，这儿好像漏水了。”
柳扶修看了看：“没关系，是通风口。大概是外面积了雨水。没事，只要不是大量灌水的程度，不会冲塌地道。”
崩睿点点头。
“要到前面窄的位置了……”柳扶修提醒崩睿。
“嗯。”崩睿不由有些紧张，爬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很难。要知道，被石头挤住的感受可不太好。
柳扶修跟崩睿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崩睿先等在原地，柳扶修自己过去看一眼情况，确定窄的这一段没问题再回来带崩睿通过。
崩睿等在原地，这里面实在是太黑让他有些不适。
开始他还能够专心致志听着蛇麟擦过沙土的细微声响，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等柳扶修走远了，这黑暗就变得有些难熬了起来。
时间好像被黑色拉得很长。
他向后靠到墙壁上，收拢双腿，手里紧紧握着匕首，耳朵细心的听着。听着夹杂风声中的，有可能被他忽略的危险的声音。
“啪啦。”
不知过了多久，细小的声音响起，崩睿立刻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谁！”
因为松动而掉下的石头无辜地滚了半圈。
老实说，崩睿有点后悔了。
作为一个在黑暗中完全没有视物能力的人类，他到底是哪里想不开？
“滴答……”
不知道哪里的通风口滴下一滴水。水声让崩睿又是一阵紧张。
“呜呜……”一阵风声响起，崩睿在黑暗中不自觉睁大了眼睛，紧握着刀。
明明进来时不觉得黑……
崩睿心里忍不住嘀咕。动了动蹲麻的脚，后背死死贴着墙。虽然什么都看不到，还是努力瞪着眼睛，用刀指着前方。
另一边柳扶修一直走到狭窄路段的最前方。一只熊正卡在那里进不去出不来。旁边缝隙有别的熊的爪子伸进来，帮忙使劲儿。
外面闹哄哄的，很显然不止一只熊。
灰白熊此刻就挤在柳扶修几人之前住着的崖壁洞穴内。只不过为了配合那个体型，这个洞目前大了不止一两倍。
雨没停，要抓的蛇跑了，打伤自己的两脚兽也跑了。灰白熊别提多气了。上来平台瞧见这个洞穴，就知道那三只兔子也叛变了。气得灰白熊都亲自动手干活了。
刚刚震塌的地道入口，一阵乱挖就挖了进去。挖得挺宽敞，连棕熊们都能住进来躲雨。
看目前的情况，柳扶修可以轻松推论。灰白熊为了不让他们跑掉，选择挖宽通道追。
这当然不是什么明智决定。
但怎么说呢，柳扶修想也是这雨下得正巧，冲掉了可以追踪的气味。除了顺着地道追，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就这么算了。
不过刚好，灰白熊不想这么算了。而柳扶修听过崩睿的话，也很高兴灰白熊不会就这么算了。
柳扶修在被卡住的熊面前露了个头，确定熊看到他了之后，又晃着尾巴离开。任由那只熊在身后吼叫，只确定他在地道里的消息能够传到灰白熊的耳朵里。
想着崩睿怕黑，柳扶修匆匆折返。
回来就看见崩睿跟只吓坏了的猫崽似的，躲在墙角可怜巴巴，眼睛瞪得老大。
“睿睿？”柳扶修小声叫他。
柳扶修一出声崩睿就已经几步来到柳扶修面前：“修，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样？害怕吗？”
“我……”崩睿说了一半及时收声，把害怕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没啊……就是有点黑。我都快以为自己瞎了。”
柳扶修顶着小灯笼般会自己发光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晃了晃：“那现在好了吗？”
“好了。前面什么情况？”崩睿问。
怪得很，盯着面前两个金灯笼，崩睿就又一点也不觉得黑了。
柳扶修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温柔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几只熊蠢熊在挖这截窄通道，想顺着通道追过来。不过早就想着有可能会这样，挖通道的时候让兔子们注意了。”
笑
崩睿：“巨熊呢？”
崩睿已经不再会称呼灰白熊为山崩之神。他知道，本没有山崩之神。
“没看见那头熊呢，那个体型应该没办法进来吧。如果不是头熊，那种程度应该早就胖死了吧？”微笑诅咒。
崩睿：“……那它们过不来？”
“说不好。但是有办法。等会儿我们回去吃饱，弄好火把，然后做个工具，再回来把这截通道填死。这样就算挖过这一段也找不到原本地道的路。你觉得呢？”
“好倒是好……”崩睿嘴上应着，心里想着，我要是那些熊我一定绝望了。
他要是巨熊，长点脑子都不会追了。不，他要是真是它，最开始就不可能放下那么好日子不过非找修的麻烦！
实在是个很蠢的决定。
修作为一条蛇比他还聪明好嘛！
柳扶修握握崩睿的手指：“走吧，该回去了。”
“好。”崩睿亦步亦趋跟着柳扶修又回去。
还没到洞口，就遇见了睡起来到处找他们两个的兔子们。被四眼跳着脚数落了一回。回去跟兔子们说了熊的事情，兔子们嗤之以鼻。
“我们是比较打不过死肥熊，但要是说挖洞还是我们厉害。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把通道堵上吧！今天正好下雨，要是没通风口，准憋死这群蠢货！”
“就是就是。”
兔子们一致认可，还跃跃欲试。然后肚子饿的声音又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它们揉揉肚皮，条件反射瞅着柳扶修。
柳扶修看看外面不算大的雨势。
“那我出去找点吃的，你们呆在洞里，不要出来淋雨。”
崩睿叫住他：“修，我也去。”
“不用。我就在这附近转转。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蛇，我有鳞片不用怕衣服和毛被淋湿。而且我的体温会变，淋雨也不觉得太冷。所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柳扶修探探外面雨的温度，细长的身体顺着洞口的泥堆慢慢滑了出去。
“修那你自己小心点，别跑太远。”
崩睿不放心地看着柳扶修离开。
翠绿的身影离开洞穴就没了踪迹，崩睿只能看见不远处的绿草叶晃了晃，好像是回应他的嘱咐。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到天色放亮还没停。
柳扶修扭动着细腰路过，发现各种能吃的野生蔬菜。有小油菜、小白菜、水萝卜、蘑菇、木耳、西红柿、生菜、韭菜甚至还有大蒜……各种各样。不知不觉就走得有些远。
等到大包小榄地往回走的时候，雨又下大了。冰凉的水珠噼里啪啦砸在柳扶修的身上。柳扶修打着哆嗦，感觉有些冷。
温度降低让他感觉身体僵硬，有些犯困。
好在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柳扶修的视力在这种光线比较暗的情况下算是比较好的。草一夜之间长得茂盛，倒也没影响他找到回去的路。
被淋了一路雨，柳扶修带着葱翠欲滴的蔬菜们回了窝。
崩睿伸手把他接进来，采回来的蔬菜放到一边。
崩睿拿松鼠皮抓住柳扶修：“过来我给你擦擦，浑身都湿淋淋的。”
柳扶修乖乖过去，被崩睿抱在手里擦来擦去。
北冥吃鱼：累了倦了更不动了，除非能吃到肥牛火锅羊肉串炸鸡排汉堡薯条辣翅根。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