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二)(436)(2 / 2)

人们和他俩挥手告别。

“放虎归山,怕是回头伤人!”陶其悦茫然地说。

陶振宗胆怯地说:“爹,这里有他们的亲人,也有他们朋友的家人,能吗?”

陶其悦没说话,根本没看儿子一眼。

“他们罪不至死,扣留这里也是麻烦!”伍进禄忧心忡忡地说。

伍龙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起来,咱们这和平村,将来真的要没有和平可言了!”

荣凡辉说:“到啥时说啥话,过哪河脱哪鞋,走着看吧!”

柳杏梅秀眉颦蹙,没有说话,她在想:亲情,在没有长时间相处的情况下也会淡薄的;友情,在失去朋友后也会慢慢淡忘的!看起来,财宝真是害人的东西,在有贪婪之心的怂恿下,就会有罪恶发生,那——就让那些财宝永远沉睡在“地狱谷”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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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柳杏梅的一颗心依然沉浸在李清照这首《一剪梅》里缠绵悱恻着。

短暂的相聚,长久的别离。

何日是归期?

在陶振坤走后,她一有时间,总是会在黄昏时来到鹊桥上等候,等候她的那个为之朝思暮想的愚夫回来。

抚今追昔,曾几何时,誓言虐心,执着回味。

“就是死也要死在家乡的这片土地上!”

陶振坤走时丢下的这句话,也可当作别样的誓言来听,是对他的家园他的女人一种守护。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平日里屁大点事就可嚷吵个满村子。

自从她在家里接纳了陶振宗后,从此二人成了村民眼中最不能容忍的臭名昭著狗男女,伤风败俗,吃不着葡萄的人总是说葡萄酸。

在这种桃色丑闻面前,就是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会显得很脆弱无力的,就是再巧舌如簧之人也难自圆其说!

居住在和平村里的人们,这是只要是稍留意就容易被发现的一幕,一如从前。

当人们发现这跟从前一样的情景时,就会想到:柳杏梅这不是装样子,或许跟陶振宗之间真的是清白的,只是世俗人眼里对这种离经叛道容不得罢了!

只是,如今有所改变的是,现在陪伴身边的有狗、有马、有猎枪。

请给我翅膀,我要飞翔!

在目光达不到的远方,心可以去流浪。远方有她爱的男人,远方有她恨的男人。

人,是活在现实与梦想之间的。

黄昏,灿烂的彩霞似要将这秋季的山山水水也要涂上淡淡的金黄色,草叶树叶已经呈现出了枯萎褪色的凋零迹象。一片杨树叶在席卷的微风里悠然飘落在头上,她浑然不知这宛如蝴蝶般的亲昵眷顾。

燕子在仙女河的河面上飞翔觅食,蜻蜓也在逍遥间进着晚餐。

可是,随着深秋的脚步来临,燕子很快就要迁居南方了,蜻蜓也会消失不见,东北将要被沦陷于寒冷的冬天里。

四季的轮换,总会在人的眼睛里无可奈何着!

庄稼,只剩有苞米在等待着收割了。

可连日里来天气好的会给人产生秋季里的夏天一样错觉,不过也清楚地知道,只需要一场霜冻,冬天的帷幕就拉下来了。

这是二八月乱穿衣的时候,在早晚间都能感觉到寒凉了。

有几个男孩子在远处的下游嬉水玩耍,像是要尽量享受这秋天里剩有适合洗澡的水温了。

由于贪玩,或者是时间长了,一些孩子们对家长常拿曾经河里有会吃人的蟒蛇来受到吓唬也失去了约束力了。

在鹊桥上,好几天见不到来垂钓的郝强了,他在严重烧伤的情况下捡了条命,不过那惨样也是由人变成鬼了!

柳杏梅站在桥上,黑虎就蹲在她跟前。

她看着河里洗澡的孩子们,就会想到曾经与陶振坤洗鸳鸯浴的那个夜晚,也容易想到梅香想用河水洗掉被玷污的身体。两种情景,两种心情。

可那个该死的朱乐还没死,梅香的仇还没报,她在九泉下还在睁着眼睛看着她这个当姐姐的呢?!

“救命啊!快来人!”

是突然间的喊声打断了她蔓延的悲伤难过心情,寻声望去,见在洗澡的几个孩子乱作了一团,有两个向岸上游去。其中有一个像是被淹着了,有两个想上前尝试着去拉。

情况危急。

人命关天。

柳杏梅没多想,她快步跑前桥头,在那棵粗壮的大柳树一旁的一棵榆树上解下了那匹枣红马,飞身跨上一抖缰绳,跑下了桥去,催马沿岸直奔过去,黑虎紧随在后,在马的鞍子上挂着那支双管-猎枪。

正往回跑的两个孩子,只穿了裤衩。见到了柳杏梅,就犹豫地停下了。

“怎么了?”

“鹏鹏淹着了,上不来。”

“求你快去求他!”

“那你俩快回去报信!”

两个孩子就又朝村子跑去。

一个是聂峰家的二蛋。

一个是葛励家的胖娃。

柳杏梅心里着急,却在想:虽然怀疑那首戏谑诽谤自己的诗是孟国安写的,但这与他儿子无关,该救人还得救人,需要恩怨分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