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恺撒这个“人”，王晨对他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但也算不上坏。

如果让他自己来说《龙族》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几句话的话，第一句是酒德麻衣哼过的那首歌，“也许是不之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第二句就是恺撒在麻生真死去之后的那句“如果有人可以犯错而不受惩罚，那么还会有谁相信上帝的荣光呢？”

恺撒是一个很自信的人，甚至自信到自负的程度。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身先士卒，不会抛弃自己的伙伴，是一个极具绅士风度而又十分讲“义气”的人。

这样的人做朋友的话，会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就连面瘫的楚子航也能跟他相处得不错。

但在成为朋友之前，他就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而且那些刺还是会发出耀眼光芒的那种，骚气到了极点。

在看书的时候王晨就这么觉得，而现在亲身体验了一次之后，他就更加确信了——那一车玫瑰花除了是送给诺诺的礼物，在王晨看来更是恺撒刻意对他和芬格尔的耀武扬威。

“这么快就吃饱了？”

安珀馆的大厅里，芬格尔一边挥舞着刀叉往嘴里塞着澳洲龙虾，一边疑惑地向王晨问道。

“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王晨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如果你不想被人当猴儿看的话，我建议你先停一下。”

说着，他也不管纠结于“撤退”还是继续“干饭”的芬格尔，直接往大厅的角落里走去。

恺撒邀请他们来安珀馆，无非是想“以势压人”。在给王晨一个下马威的同时，邀请他加入学生会。

这个过程就好像捕获野马的过程一样，先用套索勒住野马的脖子，让它吃一些苦头，再骑到它身上让它安分下来。

但王晨不是路明非，没有诺诺这个至关重要的“诱饵”起安抚作用，恺撒这么做只会激发他的“驴脾气”。

因此王晨并不打算买账。

他知道恺撒所有的打算，可以见招拆招。

“你怎么知道舞会就要开始了？”芬格尔跟在王晨身后，“藏”到了大厅的角落里。

因为舍不得澳洲龙虾，他还把刀叉也带了过来，大概是如果王晨估计错了，他好继续回去干饭。

“客人吃到一半儿开始跳舞，这不就跟开席吃了一半儿就直接开始吹唢呐一样？”

“吹唢呐可太行了。”王晨翻了个白眼，“还有开席……”

说话间，清锐铃声响起，大厅里的学生干部们停止了说话，不约而同地往大厅里的角落走去。

“看来你是对的。”芬格尔默默收回了刀叉，同时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那些被侍者撤下去的龙虾。

与此同时，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亮起，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戴着真丝白手套的白裙女生。

“那个正在擦嘴的，就是新来的‘S’级？”楼梯上一个女生语气里透着惊诧。

虽然王晨和芬格尔已经提前撤离了“核心区域”，但除了芬格尔，所有人都静静地靠墙而立，只有他还在用手绢擦嘴。

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王晨撇过头去，悄悄往边上挪了挪，想要跟这货拉开距离。但以芬格尔那狗仔队老大的敏锐洞察力，在王晨抬脚的瞬间，他便察觉了王晨的动作。

“嘿！兄弟！”他一把搂住王晨的脖子，“这可是你第一次在卡塞尔学院的社交场合公开亮相！可不要表现得太过怯场啊！”

“你还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公开亮相！？”

王晨尝试着去掰开芬格尔的胳膊，但以这个来自德国的魁梧壮汉的臂力，又岂是王晨的体格能够撼动的？

迫不得已，王晨只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都已经提醒过你了，让你赶紧撤，是你舍不得龙虾走慢了，难不成非得拉我给你‘陪葬’？”

“俗话说得好，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带我吃龙虾，算是有福同享，现在我有难了，当然就该‘有难同当’了！”顿了顿，芬格尔接着说道，“这叫‘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呸！”王晨小声啐道，“屁的投桃报李，你这特么叫‘恩将仇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看着底下王晨和芬格尔的“小打小闹”，楼上有人接话道：“他旁边那个才是新来的‘S’级。据说是个穷苦家的孩子，不过很努力！”

“看起来真猥琐诶……不过那个擦嘴的……更加猥琐一点。”另一个女生皱眉，“那种廉价的正装……质感真的太差了。”

“听说是校长的私生子，一直流落在外，是有背景的人。”又有人说。

“校长会有这样的私生子？校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下降了……”

……

“你看我干什么？”芬格尔跳脚，“我怎么可能是校长的私生子？校长的私生子能读到八年级还毕不了业？”

“咳……”王晨咳嗽了一声，“我也觉得不像。不过你能延毕四年，如果说没什么门路的话，我肯定是不信的。所以你是咱们学院哪位教授的私生子？”

“你才是私生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

“都私生子了，哪来的全家么……”

“……”

和原书中不同，没有了王晨和芬格尔的“阻挠”，楼梯上的绅士淑女们顺利地下了楼。

虽然很遗憾，不能看到芬格尔“大展神威”，让那些淑女们表现出“如同看到一坨牛粪后的自然反应”，但相比于自己也化作一团牛粪，和芬格尔贴在一起跳探戈，王晨觉得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总体来说，他还是赚了的。

音乐开始，舞裙旋转，空气里缥缈的香水味弥漫开来。

客人们的都上过同一门舞蹈课，舞姿出自同一个老师的授业，舞姿优雅，走位精准，一时摆出矩形阵列，一时散开为圆形，黑色的男生在外圈，里圈是白裙的女生们。

看着这些人们的舞蹈，王晨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恺撒那么不顺眼了。

因为在和宅神的那次谈话之后，他已经接受并逐渐融入到这个世界里，融入到“路明非”这个身份里。

但越是融入，他便发现，自己与这些人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