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回到宿舍的时候,芬格尔正在上铺数钞票。
每数一叠,就用一张纸条扎起来——纸条应该就是从芬格尔号称最钟爱的哲学书上撕下来的。
“赚了不少啊?”王晨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
“不多,不多,也就3个W……”芬格尔抬起了头,顿了顿说道,“米金。”
按照比例来算的话,王晨拜托诺诺押注的2500米金是芬格尔所筹集的资金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结算下来他应该有6000米金左右的收入。
扣除“孝敬”诺诺的那一部分——当然,在诺诺口中,这一部分被称作是手续费和保密费,他应该能到手5000,不仅足够偿还芬格尔“倒卖”题库的费用,还能剩下2500。
“还没吃饭吧?”王晨扯了个椅子过来,趴在椅背上,“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你请我?”芬格尔微微一愣。
理论上来讲,王晨见到他搜刮了这么一大笔钱,没有想要“打土豪分田地”的念头也就算了,怎么说也不可能再有想要请他吃饭的兴致了吧?
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好事?
“怎么个说法?”他把手里的钱收拢好,从床上跳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楚子航邀请我加入狮心会,后边诺诺就发了邮件过来,说恺撒晚上想跟我见个面。”
邮件现在还没发过来,不过王晨知道应该快了。
因为也就跟芬格尔数钱前后脚的功夫。
“那能叫‘你’请我吃个饭?”芬格尔翻了个白眼。
“舞会,白裙蕾丝少女团。”王晨简明扼要地阐述了重点。
“还是师弟你够义气!”芬格尔立马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不就是‘鸿门宴’么?师兄就陪你走上一遭!你是单刀赴会的路二爷,我是帮你捧刀的随从!”
“刀就不用了,我怕没进门就让人家给缴了械。”王晨摇了摇头,“咱两就是过去蹭吃蹭喝的,顺便看看妹子养养眼。”
“这么没志气的?”芬格尔摸了摸下巴,“从你3E考试的成绩来看,楚子航和恺撒两边应该都是想拉拢你的,现在你应该‘待价而沽’才对。”
“那你听没听说过‘怀璧其罪’?”王晨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加入学生会,我就要得罪楚子航,加入狮心会,我就要得罪恺撒……”
“还有你师姐。”芬格尔提醒道。
“对,还有我师姐。”王晨摊了摊手,“所以我觉得我可以拖一拖。”
“那咱两就……”
“就记住嘴这个东西,是拿来吃东西的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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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安珀馆亮了起来,从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进去,灯光绚烂。
“这就是罪恶的资本主义啊。”王晨啧啧赞叹。
这是一座有着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壁贴着花岗岩——按照原书的设定,这些花岗岩是产自印度的。
学生会的干部穿着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迎宾。
“如果你想的话,其实也可以资本主义起来。”芬格尔在旁边说道,“你还记得‘自由一日’的奖励么?现在你有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只要你花点钱把家具整修一下,顺便再掏一点取暖费和地税,那咱们就可以搬进去跟恺撒的安珀馆当邻居。”
“劳烦问一下,这个‘一点’是多少点?”王晨斜瞥芬格尔。
“不多,也就几万米金。”芬格尔笑得十分真诚。
“那你可以先掏租金吗?”王晨翻了个白眼,“不多,也就那么‘一点’!”
他把“一点”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咱们师兄弟之间,怎么还能谈‘租金’呢?”芬格尔瞪眼,“你们华夏不是有句古话,叫做‘谈钱伤感情’……”
“现在那句话有一个新版本,叫做‘谈感情伤钱’。”王晨吐槽,“师兄,你的词库可以更新一下了。”
“啊这……”芬格尔微微一滞,不过马上他就抬手指向安珀馆的门口,“师弟,那边有新情况!”
守在安珀馆门口的记者咔咔按动相机,镁光和目光的焦点是一辆正在倒车接近安珀馆正门的皮卡。
不就是一车玫瑰花么,王晨在心里吐槽。
不过马上他就愣住了。
因为当皮卡上的那层雨布被学生会的干部们揭开之后,成千上万朵玫瑰花出现在他和芬格尔的眼前。
玫瑰花上带着露水,显然是刚刚采摘下来的。
在夕阳的映照下,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绽放出彩虹的色彩。
只是看书上的描述的话,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可是直面这个场景的时候,王晨还是被镇住了。
毕竟他甚至没有买过玫瑰花。
“恺撒还为你准备了玫瑰花,你看他有多么地爱你和看重你啊!”芬格尔感叹。
王晨没有回答芬格尔,而是默默转头。
因为他知道玫瑰花到位了之后,它们的主人应该也就就位了。
“诶?女主人亲自来迎宾么?”顺着王晨的目光,芬格尔也看到了他们两人身后的诺诺。
“是来抓贼啦!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跟我来!”诺诺收起伞,一手抓住王晨,一手抓住芬格尔,扯着他们往安珀馆的门口而去。
诺诺现身之后,掌声响起,而安珀馆的主人,也就是恺撒,也随之现身了。
他的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的蕾丝巾上镶嵌着水钻。
至于其他的王晨倒没有看得太仔细。
他只注意到了恺撒的那个笑容。
“路明非你是眼瞎了么?从哪里看出恺撒的这个笑容里有‘欢迎’的意思了?”
按照原书里的描写,此时恺撒的笑容应该是“冷峻”的,是“说不清是欢迎还是嘲讽”的。
王晨相信自己的记忆,相信自己看了那么多遍《龙族》没有记错。
但切身的体验却告诉他,他并没有从恺撒的笑容里体会出任何“欢迎”的意思。
这让他突然有些后悔。
就好像面对赵孟华的那个时候一样,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在安珀馆大闹一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