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奇(二十)小修(1 / 1)

作者有话要说:/br有时候觉得自己瞎矫情,修了个寂寞啊……

但是行文阅读下来,感觉比之前要流畅些

emmm,应该要更流畅吧?欸反正还是挺开心的“此人……”

高怀谷眉心微微蹙起。

他能感觉到对方功行绝然不弱,尤其是那股肃杀之气,叫他便是立在这儿,都能感觉到浑身仿若被冰寒的针尖刺挠。

而这时,立在一边的小姑娘突兀言道:“噫~虽然不大好看,但看起来,是个好男人呢~”

闻听她的惊人之语,十一不由侧目望了她一眼。

便是顾暄也是稍觉讶异。

毕竟常人观之,绝然不会有此等感想。

小姑娘感觉到他们无言的沉默,嘴巴撅了撅。

言道:“你们也太无聊了吧~不知道话本上,越是冷酷的男人,便越深情么~”她嘻嘻笑道,“我看他呢,肯定会是一个超级深情的好男人哦~”

她细长的指尖点着自己的脸颊,看起来便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盛平眉目一瞟,凶狠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讽笑道:“话本里的都是骗人的玩意儿,我观此人,必然是个不好惹的危险人物,是正是邪都不能定论。”

说完,他的浓粗的眉毛便狠狠皱了起来,便是看去凶恶的面容上,也透出了一丝深深忌惮。显然与高怀谷一般,便是隔着这般距离,他也是感受到了那刺骨般的痛意。

虽说内力一转,这感觉便是消失了,却已足够说明问题。

小姑娘见他如此,嘴角一拉,便是弯弯的笑眼儿都睁开了些许,又缓缓眯了起来。

眼看她便要发作,温言却是爽朗一笑,言道:“我也见过,确实有这说法儿。”他立时便将小姑娘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只见他笑道:“不过以我浅见来看,似这般的男子轻易不会动心,如果我有女儿,是绝不会放心将她交给这般男儿的。”

这番话虽说不得小姑娘的意,但也不由觉得他越看越是顺眼。比其他几人可是好了不少。

而许是被他们的言论影响,原先稍显沉默的人群也悄悄议论了起来。更有几个大娘霎时便面红耳赤争论了起来。

顾暄摇头轻笑。

而约莫是被他们这边的争吵声吸引。

黑衣男子面容冷肃地望了过来。

又在顾暄抬眸回望时,轻描淡写地收了回去。

顾暄眉梢微挑。

觉得对方许是认得自己。

便在他思索时,温言道:“路上不好走,我去问问,看对方能否同路而行。”说着,他便再次向几人告辞,高怀谷几人虽觉不妥,但也并未多言。

而小姑娘圆眼中光芒浮动,难得笑嘻嘻地给人招手道别。

待其离去。

高怀谷又望了一眼,才微低了声问道:“公子要去医谷?”

顾暄心中微动,面上却是平静笑言道:“确有此意。”他顿了顿,温声道,“可是有何问题?”

高怀谷眉心微拧,还不待他回言,盛平已是出声道:“那医谷如今可是不好进。”他脸上似是带着些忿忿道,“自魔教灭后,他们行事便越发过分了……”

他大嘴一张,显是还有怨言要说道。

高怀谷喝了他一声,道:“二弟!”

他语声沉稳有力。

霎时叫盛平哑了声。

“你总有一天要落在那张没把门的破嘴上。”

高怀谷恼了他一句,这才对顾暄沉声道:“公子不知,如今的医谷规矩与过去不同……”他顿了顿,言道,“不过,若是公子的话,应当无有问题。”

毕竟顾暄与寻常的江湖人士可是不同。

这时林程言道:“其实公子若是想求医问药,或者参讨医道,可以去寻药谷之人。他们虽是声名不显,但医术也相当不错,只是与医谷中人不同,他们常年跑在外头,越是穷乡僻壤之地越是容易遇到他们。”

闻言,顾暄眸光微动。

“药谷么。”

他轻喃了一句,便就抬眸笑言道:“多谢建言。”

林程连是摆手言道:“无什,只是药谷之人确实不错,我也是希望他们不再无人知晓,才是说了出来。其实真要说道,还是医谷之人更为好找,毕竟他们常年都是待在谷中。”

说罢,他便兀自摇了摇头。显然,他话中虽是不曾明言,但对于医谷行事却也是不甚满意。

顾暄若有所思地垂眸。

日渐西斜。

身前之人皆是陆续入了镇中。

待轮到顾暄几人时,顾暄与十一皆是从容递出了标牌和路引。

高怀谷四人自也无有问题。

只是张多儿三人与小姑娘却是无有此物。

考虑到这几人应当皆是出自魔教也便是神脉山另一侧,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这章程制度虽是先帝时便设想推行的,但真正施行时却已是在顾承启上位之后。即便如此,一开始也是阻碍重重,直等到魔教覆灭,诸武林门派闭门潜修,才借此时机强硬地推广了开来。

而至青云镇这等的偏远之地,也不过是近一两年的光景。

更不用说神脉山一侧。

虽说那处自魔教灭后已是调派了许多人手监察管理,但到底魔教在那处深耕千载,许多政令在那处极难施行,而顾承启又非那等暴君,在镇压过几遭后,便转而徐徐图之。毕竟魔教余孽明面上已是无有残余,朝廷也不想因行事太过将那里的民众强行逼反。不然岂不是本末倒置?

索性朝廷也非不知变通,在此等令法上,也是有圜转的余地。诸如江湖人士,若不喜将自身贯籍名姓门派等讯息登记在册,再刻录至朝廷发下的标牌上,也是能选择交些银钱进城。

只是这“一些”银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昂贵了些罢了,但咬咬牙也非是拿不出来。

顾暄看向小姑娘,言道:“你可带了银钱?”

虽说也不是不能补录,但补录皆需要门派掌门或村中里正出具文书,当下显然无有这条件。

小姑娘眨了眨眼儿,神情无辜地翻了翻袖子和胸口,又光棍地拍了拍,显然别说银钱,便是些别的物件也是一概无有。

而年长之人自也同样。

顾暄神情淡淡地颔首,便即看向十一。

十一面颊微抽了一下。

他薄唇抿了抿,才面无表情地取出钱囊,给四人交了钱。

交完钱后,他眸色深深地定定看了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笑嘻嘻地挑了挑眉梢,神情中带着些小得意。

待进了镇,顾暄几人告别了热情的镇民,先去客栈中定了房。待放下了镇民送与的蔬果鸭禽,顾暄又询问了高怀谷一番,知他们暂时并不急于行事,便将张多儿三人交托给他们看管一段时间。

直到望着他们出了门。

几乎不曾开过口的老四霍全安道:“那暗器……还有那几人……”

他眉心皱着,看去很是困结。

高怀谷叫了他一声,摇头道:“这已不是我们该探究的……”说着,他默了默,又笑道,“你看,老二、老三这急性子的可都一句话没问过。”

盛平翻了个眼儿,没好气道:“反正有顾暄公子在,我们这几个小虾米瞎操什么心?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顶着呢,咱们管好自己的便是。”

林程也道:“想来暄公子心中有数,我们过问了反倒不好。”

而另一边,顾暄带着小姑娘和十一先去了府衙,乘着他们还不曾下衙的时间,将黑风寨和两具尸首之事报知了上去。在交了凭证,确认此事与康王相关后,府衙之人立时保证会将事项办的妥妥的。

顾暄笑了笑,与之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待出了大门,小姑娘侧眸看着顾暄,双手背在后头,言道:“噫!你们还认识皇宫里的王爷呀?看来跟着你们果然有前途多了。”

十一瞥了她一眼,冷淡言道:“王爷不住在宫里。”

小姑娘笑嘻嘻道:“什么嘛~意思到了便好。”

顾暄摇了摇头,他倒是不在意被小姑娘知晓自身的身份关系,毕竟他自入江湖后本就没有费心掩藏,只要有意,稍稍花费些功夫便能查了出来,想来十余年前阴风飒便是知道了,否则谢无愁也不会与他说那一番话。

他不由稍稍追忆了一瞬,便回了神,带着二人又去了成衣铺子。毕竟小姑娘那一身确实不甚得体,既然有条件,自不好如此。而小姑娘换了身衣裳,又得了几套新的,显然兴致高昂了不少。

她掩着唇笑了会儿,便弯着眉眼娇声问道:“我们还要去哪儿?”

顾暄言道:“先去药铺定些药材,送做回礼。再去买些脚力。”

待俗事皆毕,日落星垂。

顾暄三人才牵着三匹杂色的驽马回了客栈。

他先是与高怀谷四人道了谢,又请了饭食,才回了屋,与十一道:“可还记得我几年前给了你一块牌子?”

十一抬眸看了他一眼,直言道:“有事?”

否则他也不会提起这话题来。

顾暄笑了笑,温声道:“原是不想用的,只是既然凑巧遇上了,也没有拒之不用之理。”他先是解释了一番,才问道,“可有带在身上?”

十一默然无语地看他一眼。

便去行囊中翻了翻。

不多时,便取了一面金色模样的牌子递给了他。

顾暄垂眸看了眼,便信手接了过来。

待出了门。

正巧遇见温言跟着一老者身后迎面走来。

顾暄眸光垂落。

银色的腰牌在烛光下闪着晕黄的柔光。

而温言见了他先是一愣,旋即爽朗一笑,上前一步,为两人介绍道:“这是严老,我们商队的主事之一,这位是明日与我们一同上路的……”

说到此处,他才想起对方还未通过名姓,语声不由顿了一顿。

顾暄笑言道:“我名顾暄。”

闻言,老者神色微动,他细细打量了顾暄几眼,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沉默地看着两人交流。

眼看两人便要告辞离去,顾暄掩在袖中的左手轻轻一抬,一抹金光闪动了一瞬,便又被他雪色的长袖掩去。

他神色依旧清清淡淡,带着些温和的模样。

然而对面借着那一闪而逝,看清了他手中物件模样的二人,却是面色微变。

老者眉头抽动了一下。

他似是犹豫了一瞬。

在确定周边无人窥伺后,他低声道:“这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便是唇形也似不曾动过。

顾暄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道:“自无不可。”

待绕了点距离,三人进了一间有些朴素,看去不起眼,又有些偏的屋子。而老者径自走到墙面之前,轻轻一推,便又是一间房,他抬眼看着顾暄,解释道:“在里面谈话,不用怕被人知晓。”

顾暄笑了笑,也没多言,便先一步踏了进去。

而老者随后跟了进来,唯留温言在外边候着,既是防止有人窥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待老者进来后,顾暄也不再遮掩。

他抬手一抛,便将那灿金的牌子扔了过去。

老者有些慌忙地接过。

只见那牌子与他和温言的全然不同。

面上虽是金的,但顶上镶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翠绿珠子,正中则是一块色泽温润的白玉。

白玉中间,是一个阴刻的“武”字。

而“武”字周围和金牌的边缘处,则铭刻着一圈繁复到叫人眼花的阳刻花饰。

不明就里之人见了,只会将其当做装饰之用。

然而通晓其中门道之人,却可从这些看去无用的花纹之中,判断出这牌子所代表身份,以及其是真物还是假作。

在仔细又小心地翻看过后。

老者轻吸了一口气。

虽说牌面上非是“鹤”字,而是一个“武”字。

但正是这“武”字才不得了。

毕竟似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物,根本无法佩戴“武”字牌。

——这是唯有陛下身边,京中之人才能携带的代表“肃武”之意的腰牌。

更遑论其色为金。

就他所知,如今唯有直属陛下的钦差督办主事,才可佩金武腰牌。

而金武之下则是银武,银武之下便是其余同等级的银色腰牌,在此之后,才是铜铁二牌。

至于这金镶玉的牌子……

他虽是第一次见,也第一次知晓,但那代表的含义却不会错,那是钦差总督办主事,也便是总督主。

“这位……大人……”

老者捧着牌子,端肃的老脸上满是凝重之意。

“此事重大,单我一人,恐怕不能判断。”他神情严肃地说着,“可否请大人与我一些时间,当然,大人若不想叫人知晓此事……我……”

还不等他说完,便见顾暄已是出言道:“无事,你且去寻人商议便是。”

“多谢大人。”

老者将腰牌放下,对着顾暄恭敬一礼,这才小心退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他神色凝重地对温言道:“你速速去寻了老庞和老邓,告诉他们我在另一间隐室等着他们。”

“严老,可是有何问题?”温言不禁问了一声。

老者摇了摇头,“且先别管,速去。”

待温言走后,他便看似平和冷静,实则脚步飞快地去了另一间屋子,随后,便不由自主地绕圈踱起步来。

不多时,便有人推开了门,同时道:“严老头,寻我做什?”

来人挺着大肚,脸庞圆润,一副富态商人模样,腰间却同样佩戴着一块银色的腰牌,显然便是另一位管事。

老者没回话,只是停下来望了一眼,问道:“老庞呢?”

“快了吧。”

富态男子寻了位子瘫下,长舒了口气后言道,“可累煞我也,我看啊,你有事也别藏着掖着了,快快说完得了,我还赶着回屋睡觉呢。”

老者摇头道:“等老庞来了再说。”

富态男子闻言,翻了个白眼儿,便不再理他。

又过了小半会儿,又推门进来了一个看去精瘦的中年人。

他面容严肃,见了两人也没多言,便就寻了个位子坐下。

见人都到齐了,老者也不再踱步,他咳了两声,才沉声肃穆道:“你们可知金牌之上还有别的牌子?”

闻言,富态男子夸张地叫了声:“怎么可能?”

他胖嘟嘟的手指往上一指,示意道:“再往上不就是那儿了?”

而精瘦中年则十分沉稳,他看着老者,淡定陈述道:“你见到了。”

富态男子顿时瞪大了眼,只见老者点头言道:“没错。”

他顿了顿,道:“我看过了,应当是真的。”

虽然他对顾暄言说要征求另外两人的判断,但实则他心中已是有底,而另外两人也十分相信他之判断,故而略过这一点。

只问道:“是什么样儿的?”

老者眼皮抬了抬,看了眼问话的富态男子,简略道:“金镶玉的,顶上还有一颗翠玉珠子。”

富态男子摸出自己“朴素”的腰牌看了眼,旋即痛心疾首道:“这差的也太远了。”

老者没理会他的表演,转而看向精瘦中年老庞。

老庞略略沉思了会儿,问道:“是什么身份?”

老者似有顾忌般,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道:“钦差总督办主事。”

“哟,总督主啊?”

富态男子放下自己的腰牌,挤眉弄眼道,“听起来便比督主要厉害多了。”

老者闻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只不过他们俩是同级,富态男子可不虚他。只径自言道:“不过这位总督主好似从未管过事,现在是要……?”

显然这有点站队的意思在里边了。

毕竟现下管事的是督主,总督主便是官位级别在其之上,理论上可以调遣他们行事,但实际上却是别有门道。

老者言道:“究竟如何还不可知,或许也不是我们所想的一般。”

老庞淡定言道:“既然会表明身份,那必然是有所需求。”

富态男子道:“对啊,不管是不是我们想的,那肯定是有事儿找我们,不然都没声儿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老者又瞪了他一眼,才回道:“这便是我寻你们的原因。”

这做事,也讲究章法。

态度不同寓意也就大为不同。

老庞面色沉凝,他沉默了良久,才言道:“于我们而言,这是个机会。”

老者闻声,愁眉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知?”

他无奈道:“但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这时,富态男子哼了声,言道:“有什么好想的?要我说,跟着总督主得了。反正魔教覆灭后,我们这些人也不大被看在眼里了。也不想想,魔教是灭了,那些余孽可没扫干净,单靠着明面上那些人管着,能行?”

“这也没办法,即便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魔教不会这样罢休,但这些年他们明里暗里都没叫咱们抓到把柄,不像南边,左一个第一杀手组织快意居,右一个富甲天下富临山庄。中间还有占道的船帮水匪之流。”

老者摇头,无奈说着。

说到底,还是由明转暗的魔教余孽行事太过隐蔽老练。

而医谷再怎么折腾,只要不出谷,上头也不会叫他们多管闲事。至于曾经活跃的其他老牌势力,自魔教一战后大多闭绝了门户。根本起不了半点水花。新晋的又没什么威胁。

他们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就没什么用了?

但要说将他们调派到南边去做帮衬,显然也不妥当,毕竟此处势力盘杂,看去平稳,实则风波暗藏。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老庞言道:“选择不在我们。”

他看着两人,语声沉稳道:“我们能做的,唯有尽力而为。”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富态男子扬了扬下巴,对老者道:“我看也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也别瞎纠结了。咱们能做什么?咱们什么也做不到。反正有事儿下来就做呗,在摘牌子前也不就想明白了?这么些年还越活越回去了?”

老者闻言,似是沉默了一瞬,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看来你们都决定了,”他摇了摇头,“也好,走吧,带你们去见见人。”

另外两人相互看了眼,便起身端正严肃地理了理衣襟。

不多时,老者便带着他们到了另一间隐室之外。

虽说是隔了音声的,但他还是恭敬地先敲了几下,才推门带人走了进去。

他微低着头,另两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端正揖礼道:“属下鹤山肃武堂主事,见过总督主。”

顾暄原是负手立着,在看挂在一旁的一副山水画,此时转过身来,先是道了声“诸位安好”,旋即抬袖轻扶道:“不必多礼。”

在稍稍静默了一会儿后,富态男子对着老者挤了挤眼睛。

老者顿了下,询问道:“总督主,不知我等有何事能为总督主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