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庄落睡眼惺忪地缓缓坐起身,肩上的衣服滑落,他扭头看见是项尘的衣服,刚要捡时,项尘伸手拿了回去。

“庄落,躺床上去睡会儿吧。”项尘说。

庄落抬眼,对上项尘的眸光,看着庄落刚睡醒的样子,项尘忽然想起早上那个龌龊的春梦,不禁脸上发烧,慌忙移开视线。

庄落眉头稍蹙,站起身盯着项尘说:“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么?”

说着就伸手来探项尘的额头,项尘吓得后退一步,扯着嘴角勉强一笑,“没,没发烧,我只是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庄落眉心稍稍舒展,目光却没从项尘脸上离开,脸上隐隐透着不放心,“外面风大,你病还没好,还是在屋里待着吧,窗户打开就不闷了。”

庄落抬步走过去伸手把硬纸板塞的窗户给敞开来,微风便顺着窗口吹拂进来,吹得衣架上晾的灰格子衬衫和白色T恤左右摆动。

项尘感觉有点冷,趿着拖鞋回到床上,他把庄落放在他床头给他当靠背的被子还给庄落:“睡会儿吧,盖上被子,别和我一样着凉了。”

庄落接过被子放在床上。

接下来的一周,庄落干了项尘所有的活儿,项尘不但不用干活,也不用背英语做题,偶尔还有庄落体贴的问候,以至于到最后病快好的时候,项尘真想再跳进水塘里再冻病一回,只是他不忍心庄落一直为他生火做饭忙里忙外,围着他团团转。

他没脸再病了。

最后一天晚上,当庄落说明天开始恢复学习的时候,项尘开始在床上撒泼打滚:“庄落,再休息一天嘛,明天做饭扫地喂甲鱼全是我的活,只要不学习,啥活我都干......”

庄落冷眼看着项尘不情不愿的样子,全程只重复了两个字:“不行。”

项尘好话说了一箩筐,听到的还是冷冰冰的那两个字,他气鼓鼓地从床上爬起来,抱起围绕在他床边的初一,一脸奸笑地朝庄落走去。

一直淡定从容的庄落终于不淡定了,他站起来捡起桌上的一本书,说:“别过来!再过来人狗一起打!”

项尘听到庄落这话差点笑岔气,他做了个假把式把初一朝庄落扔过去,庄落惊慌失色,一下子从床这边翻到床那边去了。

项尘抱着并没有扔过去的初一,笑得前俯后仰:“庄落,刚才那个动作是你完成的么?你身手太矫捷了,比上次劈叉还厉害,哈哈哈......”

被骗的庄落不想再和项尘说一句话,他将手里的书丢在桌上,直接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项尘知道自己又惹庄落生气了,顿时郁闷起来,他望了一眼卫生间关上的门,指着初一说:“都怪你,谁叫你不讨你庄哥哥喜欢,看,把人家吓着了吧。”

项尘把一脸无辜相的初一放在地上,又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挠了挠后脑勺:“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让庄落消气呢?”

二十分钟后,庄落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瞥见桌边正在认真做题的项尘,“......”

项尘偏头看向庄落,一脸卖可怜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远万里来到这种破地方给我补习,我却不知道珍惜,还拿狗吓唬你,我错了,我从现在开始发奋图强,努力学习,不会再不知好歹了,你先睡吧,我再学习一会儿。”

庄落像被呛到一样咳嗽了一声,僵了片刻的手继续擦着头发说:“知道就好,不过,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明天开始也不晚。”

庄落肯开口说话,说明已经不生气了,项尘内心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想真诚一点,至少要显得真诚,于是坚持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人生又有多少个明天,庄落,你先睡吧,我想再学会儿。”

这段话把项尘自己都差点说信了。

庄落眼尾弯了一下随即又正色道:“行吧,那就依你,现在八点,今晚你的任务是把这张理综试卷做完,鉴于你病刚好,后面的物理大题就留到明天做,把其他题目做完就行了,还像之前一样,不做完不准睡觉。”

项尘:“......”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只是假装客气一下,怎么就不做完不准睡觉了?!

项尘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庄落,庄落把卷子摊平放在项尘面前,问:“有问题么?”

项尘的指关节被自己按得咔咔响,他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装作很自然地回答:“完全没问题。”

说完狠狠用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腿:叫你嘚瑟!

这晚,庄落也没有提前去睡,而是一直陪着项尘把那张卷子做完,项尘碰到不懂的会找庄落,庄落便在旁边给他解答。

以项尘那做题龟爬的速度,就算不做物理大题,整张卷子做完也到十一点半了,而且还不知道错了多少。

第二天一早项尘喂完甲鱼回来,发现庄落已经把饭做好了。

中午厨房做饭时两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了过来,庄落在上面烧菜,项尘在下面生火。

晚上庄落直接叫项尘去喂甲鱼,他一个人做饭。

一天下来,项尘一次做饭的机会都没捞着。

一场病,把庄落做饭的技术给提上来了,庄落烧的菜甚至比项尘烧的还好吃,项尘就这样成功地退位让贤了。

这天晚上项尘刚喂完甲鱼天就下起了大雨,他顶着麻袋往回跑。

厨房与前屋是水泥道连着的,水泥道上方铺了一个遮雨的帆布棚子。庄落听见雨打棚子的声音,他从厨房走到前屋,刚好看见项尘顶着麻袋跑进门,眉眼弯弯道:“还好我饲料撒得快,要不然又得淋感冒了。”

庄落打开衣柜拿了一条干毛巾给项尘:“把头发擦干,饭好了,洗手吃饭。”

项尘接过毛巾,笑着说好。

两人对坐在桌子两边吃着饭,雨点打在窗户的硬纸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许是庄落做的饭菜合胃口,又或是心情好,项尘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一碗饭。

庄落把饭桶推到项尘手边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项尘半夜起夜时,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雨,他打着手机电筒,去完厕所回来时,听见外面除了雨点密集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人的声音。

项尘把窗户拉开了一点,从窗户缝里远远看见甲鱼塘岸边有光闪过,接着看见两团黑影。

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人来,项尘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来偷甲鱼的。

项尘抄起门后墙角放的铁棍,打开门出来后又把门轻轻关上,然后冲进了雨里。

其中一个小贼听见了动静,他转头看见一束光照了过来,立刻提醒同伴:“快走快走,有人来了。”

项尘用手机灯照到两个穿着黑色连体防水服的人,两人手里各拖着一个麻袋,被发现后,两人拖着袋子就跑。

项尘大声说:“跑可以,把甲鱼留下!”

雨水拍打水面的声音削减了项尘的音量,两小贼跟没听见似的依旧拖着袋子跑,项尘箭一般追了上去,由于地太滑,没跑多远还摔了一跤,不过最后还是追上了。

项尘揪住其中一个人的麻袋,黑暗中那人转过头来,项尘看见这个人瞎了一只左眼,带着一只黑眼罩。

一记拳头砸过来,项尘听见自己牙床错位的声音,他滚在了草地上,脑袋嗡嗡的。

“别打了,赶紧走。”另外一个人催促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

项尘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一铁棍子甩过去,甩到黑眼罩的左腿上,这下把黑眼罩惹怒了,扔下麻袋,抓住项尘的铁棍往回扯,项尘力气没他大,又加上雨水淋后铁棍很滑,一下子就被抢过去了。

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黑夜中黑眼罩狰狞的脸,项尘看见他双手举起铁棍朝他的脑袋劈来。

这一刻,项尘似乎看见了死神的脸,他脑袋一片空白,惯性地伸出双手挡在额前,心想这次算是死定了。

然而预想的那致命一击并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庄落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雨中响起,“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给我滚!”

项尘放下挡在眼前的双手,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庄落握住了黑眼罩手中的铁棍,黑眼罩见势不妙,放了铁棍,抄起麻袋就跑。

庄落看见黑眼罩手里的麻袋,身手敏捷地跑过去揪住他的防水服帽子,把黑眼罩硬生生拖了回来,被拖得差点摔倒的黑眼罩猛一转身,挥拳过来,却被庄落扣住手腕,一个翻转,将他的手拧在背后,狠狠钳住,黑眼罩痛苦地呻|吟一声,动弹不得。

另一个同伙见状抄起一把铁锹从后面朝庄落的腿斩去,项尘眼皮一跳,心道不好,一个箭步冲过去踢开快斩到庄落脚踝的铁锹,一拳朝那同伙的鼻子挥过去,被挨了一鼻子的同伙咬牙切齿的一拳头挥向项尘,项尘躲闪不及,这时庄落丢开黑眼罩转过身挡在了项尘面前,那一拳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庄落脸上,庄落瞬间被打出了鼻血。

黑眼罩和他的同伙看见庄落一脸的血,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立马丢了麻袋和铁锹,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