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一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她先是担心自己讲了老板坏话，然后又好奇，老板为什么半夜上门，还被曲项拖进房间里。
早上六点半，陆水被洗漱声音吵醒。出门一看，“曲项”已经起床了。
平时胖喵都是跟曲项一起睡的，但这天早上，胖喵就很奇怪，自己独个睡在客厅沙发上。早上看到主人，又浑身炸毛，龇牙咧嘴开始哈气。
陆水问：“昨天晚上……”
项天歌转过头来，用十分凶狠的口气说：“昨晚的事，不许再提。”
陆水吓了一跳。
“——不能跟任何人提！听到没有？”项天歌恶狠狠地说。
陆水赶紧点头，“好的好的。你跟老板的事，我一定保密……”
“我跟老板没有事！”项天歌咆哮道，“我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曲项？”
陆水：“……？？？”
项天歌似乎十分生气，跺着脚回自己房间。
陆水有点担心，“项项，你今天是怎么了啊？”
“关你屁事！”项天歌吼道，当着陆水的面关上房门。
隔了片刻，陆水又听到项天歌喊：“漏水！过来帮我看……这该死的胸罩……”
*
平常工作日，曲项都跟着陆水一起上班。但这天早上，“曲项”早早出了门。陆水是自己一个人去上班的。
早上八点左右，陆水到公司。组里已经来了几个人。大家都在偷偷看手机，不时小声议论。
“你看到视频没有？咱老板今早被人打了……”宋清凑过来，把视频给陆水看。
陆水大吃一惊。
陆水的脑海中，前因后果一一浮现，真相缓缓浮出水面。
项天歌深夜跑来她们家与曲项幽会，回家就被正主打了？？
项天歌挨打的视频在公司范围内迅速传播。之后流传出项天歌送医院的照片。
而送项天歌去医院的人，竟然就是曲项。
“我已经用图像还原软件，把照片里这个女人放大看了。”胖胡说，“实习生！绝对是那个实习生！”
周三更阴阳怪气，“才来两个月，活没干多少，勾搭老板倒是本事。”
陆水急忙为曲项说话：“不可能不可能。项项不是这样的人。”
周三更歪脑袋，“不是这样的人。你倒是说说，她现在人在哪里？”
陆水想起早上曲项的异样，但不敢多说，支吾着说：“我，我也不知道……”
“唉！又出来一个新视频。”胖胡说，“哇噻！这个信息量大。”
视频像素不高，但的确能辩认出曲项的身影。
视频中，“曲项”开来一辆红色法拉利，跳下车把那群围殴“项天歌”的人轰走，然后把“项天歌”扶进了车里。
最后一溜烟开走了车。
“那辆红色法拉利，是老板的车！我确定！”周三更嚷嚷，“那个实习生才来两个月，居然开上了老板的车！”。
陆水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曲项会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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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时间，“项天歌”出现在了公司。
他看起来鼻青脸肿，额头还包着纱布，但能走能动。要不是打他的人手下留情，就是救他的人十分英勇。
“曲项”前脚搭跟后脚也来上班了。
陆水看到“曲项”，便过去热情地叫了一声：“项项……”
“曲项”给了她一个极其冷酷的眼神，把陆水的嘴堵上了。
周三更走到“曲项”跟前，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小实习生，你有两下子嘛，才实习两个月，就坐进老板车里了……”
“曲项”青筋暴跳，扬起拳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周三更唬了一跳。但他哪是那么容易撤退的？
他靠上曲项的办公桌狞笑：“哎哟，小实习生，突然厉害起来了？”
“曲项”霍的站起身，一手如利爪般探出，揪住周三更的领子，将他的头拉到自己跟前；紧接一踮脚，脑门往周三更额头上狠狠一撞。
周三更惨叫一声。眼前金星直冒。
项天歌松开周三更，哼哼冷笑，“姓周的，我就一实习生，丢了工作我不怕。你跟我玩儿？”
周三更秒怂，灰溜溜地跑了。
程新悄悄扭过头来，一脸敬畏，对项天歌竖起一个大拇指。
陆水惊呆了。这是她认识的曲项？……
*
曲项打心眼儿里不想回公司。但是项天歌各种威逼利诱，答应一定让转正。
曲项只得回了公司。才进办公室，老程就一脸堆笑地跟进来。
老程拍着曲项的肩膀，不知为什么特别高兴。
“你被打的视频我看到了，你不容易呀。总之你放心。你的伤属于意外伤害。公司是给你买了保险的，一定都会给你赔钱。该报警就报警，不能纵容这些基民。
“然后呢，这也是一个直播的好题材啊！我们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这么着，你跟张红商量一下，本周争取安排一到两场直播。一定要把你这个惨状，让广大基民看到。毕竟卖惨是变现的重要手段。搞好了，说不定还能冲一回热搜，再卖个百八十亿的。
“话说回来，你现在也看到了民意，是不是？光做科技股是不行的。一定要赶紧调仓到位。现在的白酒酱油买的还是不够。科技股比例要进一步降低，消费、医药比例要增加。”
曲项也不知要怎么回答，便唯唯诺诺。老程以为项天歌是受了打击，所以才特别乖巧。
他对这个只会点头的项天歌十分满意，又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大部分基金经理的评价都在牛X和傻X之间来回波动。做基金经理的就得有这个觉悟。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有白酒……
“你放心，你好好把金戈成长做好了。就下个月吧，我们还要发行新基金。其中有个封闭基金，到时候我就放开手脚让你去做。就照你的想法，只做科技股！科创板现在风头正盛，我们肯定也不能落后。
“这个新基金主要都是机构投资方。香港那边有家FoF已经表达了意向。到时候会有路演。你要早点把新基金的管理方案做出来。等投资方来了，你给他们介绍一下情况……”
老程后半段讲了啥，曲项完全没听懂。等老程走了，曲项把老程的话丢三落四地转述给了项天歌。
项天歌听到要直播，脸拉得比驴还长；但是一听到让他管新基金，眼睛立刻亮了。
“FoF就是fundoffunds，是以基金为投资标的一种基金。FoF持仓时间长，能给我们更长的投资周期——我们的科创101可以搞起来了！”项天歌兴奋地说，“老程够意思。看来他还是信任我的。接下来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
曲项一点也不关心新基金，“大干什么啊，我又搞不来基金！”
项天歌一下子回到现实，“不错。我们得想个办法先换回来。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我们是怎么就穿到了对方身体里？是致幻药物导致的，还是时空位移？是宗教原因，还是科学问题？”
曲项连连摇头，“我没有吃药。我也不信教。”
项天歌冥思苦想：“那是什么原因呢……”
“我看了好多穿越小说，穿成人的，穿成狗的，穿成什么的都有。”曲项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项总你说，我们会不会生活在什么小说里啊？”
项天歌拧起了眉头。她掏出手机，输了几个字，然后举起手机屏幕给曲项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上证指数近10年来的曲线图。
曲项不解其意，“上证指数？”
项天歌沉重地点头。
“2007年，上证指数首次站上3000点。十多年过去了，上证指数还在3000点。再没谱的小说家也不可能编出这么荒谬的事情。”项天歌冷笑道，“现实。这是血淋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