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将潘兰芳逼退到了墙边,她断断续续地回:“现在不是皇上说的算吗,我们把怀安交出去,心意就很明显了啊,我们是追随皇上的,皇上难道不保我们吗?”
“您觉得皇上有必要为了孟家去忤逆太后,孟家是有兵有权,还是贡献大到不可替代,保护孟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个……”潘兰芳支支吾吾,原以为自己大义救了孟家,不想听思卿此言,发现是将孟家陷入了更深的泥潭之中……还是以把如此重大的秘密抖出来为代价的。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就是好心,就算弄成了这样的局面,也不应该都来怪她啊。
她推开逼近的思卿,喊道:“这主意是娘生前说的,此乃孟家要事,轮不到你来指责。”
“可是四丫头说的有道理啊。”何氏恍如墙头的草。
“也轮不到你说话。”潘兰芳在他们面前拿出了家主的气势,看何氏悻悻闭了嘴,她又朝思卿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孟家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倒不倒只在上面那些人的一念之间,孟家宛若蝼蚁,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思卿甩下此话,走出正厅,不再与她争辩。
刚好巡捕房的兵丁着人来给她传了信儿,说他们那边得了消息,程逸珩马上就回来了,她若想见,现在就可以过去。
她马不停蹄地又赶到巡捕房,去得不早不晚,正好在门口看见了程逸珩。
她还没靠近,在不远处看他,见他身边有几个官兵,但没有动手拉扯,只是跟在后面,而他披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宽沿帽,一脸肃穆,神色让人不觉一冷。
虽陷入大牢数日,但没多少狼狈之色,反而比那晚他翻孟家后院的时候装束的更周正,看着装扮,似乎他进大牢是享了福的,但看脸上,疲惫与憔悴尽显于面,又好像遭了不少磨难,这磨难不在身体,而是在心灵上。
她从他身上想到怀安,不知怀安现在怎么样了。
思量着,又见程逸珩于门前站立,掏出一块牌子,在守门二人面前晃了几晃。
那二人看清楚牌子后,脸色一变,立马齐齐下跪。
跪完起身,毕恭毕敬地从他手中接过刚脱下来的帽子,哈着腰将他往里迎。
思卿看糊涂了,看他要进去,她快走几步上前,正要叫人,还未开口,忽有人先她一步,叫住了他。
但这人叫的是:程大人。
思卿的脚步顿停,瞥见旁边有一卖绸缎的小店,门前挂了一排布幔,她稍作思量,侧身一躲,用布幔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轻轻撩起一个空隙,前面的人她看得清清楚楚,话也听得明明白白。
但见呼喊着“程大人”的来人迈着小碎步,走到程逸珩身边,掏出一红色单子,尖着嗓子道:“你把这个给忘记了,主子让我特地过来送给你。”
程逸珩接过东西,一眼不看,直接塞在了口袋里,对来人点了一下头,转身又要朝里进。
来人不冷不热地在身后提醒:“程大人,既然审批已通过了,还望您立即执行,这可是……”他故意拉长音调,“您表忠心的好机会哦。”
他仍旧面无表情地点头。
来人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去了。
待他走后,程逸珩再度要朝里走,走了两步,不经意一瞥,盯着左边一兵丁,上下打量一会儿,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腰上,冷声开口:“藏的什么东西?”
那兵丁往自己腰上摸摸,将钱袋一把扯了下来,躬身举过头顶:“大……大人,小的该死,这是孟家四小姐给的,她原是想来看您的。”
“看……我?”
“是,我们不知道您回来就换了身份,还以为您依然要押进大牢的,孟四小姐担心您在狱中受罪,想来看您,我们先前答应了她……”
“担心我,她竟然……不怪我?”
“她说您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旁边兵丁插了一句嘴,他们以前被怀安带习惯了,礼仪上不大讲究,加上以前也认识程逸珩,就算他现在变的不苟言笑,在他们眼里,也比蒙阔也好相处的多,看他有疑问,就直接解释了。
程逸珩的确对他们逾矩不怎么在意,他默念了一遍“迫不得已”四个字,抽了抽鼻子,攥紧口袋中那红色单子。
好半天后,他松开口袋,抹了一把脸,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态,昂起头大步走了进去。
思卿这才慢慢从布幔后走了出来,来到巡捕房门前。
太阳太大,照得她睁不开眼。
看守的兵丁看到她,先打招呼:“四小姐,您来啦。”
而后面露难色:“程……您要找的人,他现在……”
“我看到了。”思卿淡淡回应,“他现在任什么职?”
“是蒙大人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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