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找人问询,门前扫地的大爷告诉他:“艺博会原来的会长王老先生仙游,今日闭馆,以示哀悼。”
“王老先生也走了?”他惊愕,这天气当真让许多老人都熬不住吗?
“老先生年岁已高,是喜丧。”大爷道。
“哦。”他点点头,没精打采地往回走。
不管是不是喜丧,有人离去,总是让人心里堵得慌,而王老先生是艺博会的创始人,又在字画上面的造诣高深莫测,他早就成为了当代画坛的代表,他突然的离世,在怀安看来,无疑给艺术圈一个重创,让这个圈子好似从某个高度一下子落了平地,而若要再回到原来的高度,就还需要慢慢往上爬。
按理说,这样的大事,浔城艺术圈子里应该都得了消息才是,只不过他是晚辈,那消息要送也送到孟家,不会单独来告知他,而他出门得早,还没从孟家得此消息,以至于被惊吓的措手不及。
祭拜肯定是要去的,王老先生德高望重,浔城里各界人士都来了,朝廷也有人前来,偌大的场面,老先生的长子王酌主持大局,安排得井井有条。
伤心是长久的,但丧葬之事的流程是很快的。
处理完后,王酌把城东的一个小园子盘了下来,将他父亲留下的字画放在此处进行展览义卖,义卖的钱都用来资助孤寡老人,他说这是父亲的遗愿。
此善举让各界大为钦佩,很快有人捧场,有的是慕名来买老先生的遗作收藏的,也有专程来行善做好事的,当然也不乏借此扬名之人,花些钱,一能买到老先生的作品,二能给自己立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虽别有用心,但也是实实在在掏了钱,做了贡献,没什么可说的。
这里字画的展览到卖出,其实与四顾轩差不多,但其收入都捐赠了出去,又比盈利的四顾轩高了一个层次,在很多艺术家看来,这儿没有铜臭味,更有艺术高雅之韵。一来二去,这里渐渐人多了起来,很快成了规模,只是短短十来天,就分了四顾轩的流。
它园子比四顾轩所在西园小很多,但因为位置正好与西园东西对立,于是这儿被叫做东园,王酌没有另改名字,仍以东园称之。
固然东园渐成气候,但王老先生的遗作有限,没东西展览了,再好的名声也是白搭,就在大家以为它只是昙花一现的时候,王酌很快做了变通,他广纳有才之士,但凡好的作品,都可以放在东园展出,卖出去后,也会留下一部分钱用来给创作者报酬。
这下完全与四顾轩的模式一样了,原本没了王老先生的遗作坐镇,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四顾轩,但有人听说,东园只要字画,其他的一律不要,他们又觉得,相较什么都展览的四顾轩而言,东园不但高了一个层次,还更专一与纯粹啊。
于是有不少孤傲清高的画坛中人转移阵地,将作品投给了东园。
王酌自小跟父亲学画,与林少维本是同门,他比林少维小一岁,算是师弟,自己的国画造诣也是很高,他有时候会对投过来的不成熟作品指点一番,指点精妙之处,犹如画龙点睛,将作画之人的困境一语道破。
作画人感激不已,再想想那四顾轩,向来只有“要”或者“不要”两种答案,从来没工夫对投来的作品一一指点,这作画人一对比,心里难免有所偏倚。
一传十十传百,东园的声誉竟好过了四顾轩,于是更多的人转移阵地,它很快也成立了如同四顾轩一样的专业常驻团队,专门责审核与修改将要展览的作品。
东园日渐兴盛,四顾轩就日渐清冷,其他的艺术品还好,只要有字画,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去东园寻觅,慢慢的,它算是无行垄断了字画一类的作品。
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没人来四顾轩买画,作画的人自然也不想在此发展了,而没有新的作品展出,更加没人来买了。
不但没人来,就连四顾轩艺博会成员也过去了几个。
人往高处走,林少维不强求,他忧心的是,这四顾轩不会很快要关门了吧?
正中间的几个展厅都关了,只有尽头两个还开着,这两厅连名字都没有,当初是为了思卿那个瓷艺展览特地腾出来的,厅里摆着一些瓷瓶瓷板,放眼看去,有他们的十二花令茶盏的模板,也有天青月白以及近期的贴花鸳鸯瓷枕模板。
其他各式各样的造型与图纹也有不少,只是没有那几个引起大的轰动,也就不太出名了。林少维先前没留心过,现在才发现,他们几个是真的很勤快,居然搞出了这么多新花样来。
他一开始完全不看好这些瓷艺作品,但后来凭借他们赚了不少钱,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了,他一直认为,赚钱和艺术是不冲突的。
虽另眼相看,但眼下行情不能把这个当主流,最好的展厅还是都留给了字画,他也不曾想到,似乎就在突然之间,字画从这里消失了,到最后剩下的,是这些瓷器。
他有积蓄,不怕往后没钱赚了,可他怕老师交到他手里的东西被弄没了,毕竟,这艺博会在他老师王老先生管理的时候,是很风光的。
不过又一想,东园是老师的亲儿子办的啊,那么,老师是希望四顾轩依旧风光无限,还是希望东园一跃而起取代四顾轩呢?
唉声叹气中,听到有脚步声。
他一喜,这时候来四顾轩的都是真爱啊。
可一回头,又失落的板起了脸:“什么风把孟老爷吹来了?”
之前艺博会想聘请孟宏宪,他吹胡子瞪眼的不肯来,现在跑过来是什么意思,故意看笑话吗?
喜欢旧城暮色迟请大家收藏:()旧城暮色迟53中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