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知道,他家大人心里正记恨着这位犯人呢。
可谁知,还没出去,突然衙门外有人通报:“尚书福大人来了。”
那曹忠一喜,回头见怀安惶惶起身的惊愕神情,不由得意,正要喊话,却见怀安先看过来,对他左右一指:“怎么不带下去?”
“福大人来了,你还敢动我?”曹忠冷笑。
“这有何不敢的,你们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他突然到访,还是为了你不成?”
“当然是为我……”
曹忠的话还没说完,怀安眼见福大人已经走进来,连忙摆摆手,“把他嘴塞住,别吵到大人了,赶紧带走,利索点。”
曹忠还要喊出的话语被一个抹布迅速给塞了回去,又趔趔趄趄被带离了会审大堂。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给怀安回了命。
那人回完后,福大人刚好也走到了。
怀安起身行礼,福大人客客气气:“不用多礼,本官是……刚好路过,外面着实太热,想进来避避暑,又听闻孟大人这儿今日在审讯犯人,还想趁机观望学习一下,就不请自入了。”
而后四面一顾,疑道:“犯人呢?”
“您要过来观望不早说,这人我已经处决了啊。”怀安说着,命人递上一盏茶。
福大人忘记吹凉,被一口茶烫了满嘴,碍于面子,不好吐出来,硬生生咽下去,觉得五脏六腑都闹哄哄的。
他定了定神,保持住微笑,放下茶盏起了身:“既如此,那本官就先告辞了。”
“大人这就走了啊,不多喝点茶了?”
福大人脚底滑了一下,喉咙开始疼起来,他摆摆手,迅速离去。
曹忠死后,他那十几个小妾以及一些下人看孟思汝软弱,便将曹家家产瓜分殆尽,宅子也变卖分割,然后一哄而散。
孟思汝抱着欢儿被宅子的新主人赶出,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剩下。
她无奈再回孟家。
如今欢儿紧紧搂在怀里,而曹忠已经命丧黄泉,她才敢将受曹忠虐待之事说出,起初潘兰芳还不相信,因好些人都亲眼所见,她明明在曹家被服侍得很好。
孟思汝解释那些下人明为服侍,其实都是监视,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是尽心,回到曹家就立刻变脸,而她因为怕欢儿被伤害,什么都不敢说。
潘兰芳还是将信将疑,直到思汝亮出了身上的累累伤痕,她这才不得不信了,整个人瞬间愣愣的,好像什么信念被打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见状亦是心疼,一开口,却先是埋怨思汝:“你上次回来为什么不说,就算旁边有人看着,稍微透露一点信儿,我们未必就不懂啊,再不济,你托个可靠的人给我们传个话,这些办法都可以,你怎么……白白忍受着委屈?”
“我……我不敢说。”孟思汝低下头。
“你……”老太太用拐杖敲着地,“那我还听说怀安去过曹家好几次,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是带着兵去的,你怕什么?”
“我……还是不敢……”
“我就不明白了,你爹他是个暴脾气啊,你这样温吞的性子是跟谁学的?”老太太气红了脸,对她只剩下斥责,心疼已抛之脑后。
潘兰芳终于回过神来,适时接话:“思汝给夫家留些颜面也是对的,曹忠生前好歹是有头脸的人。”
老太太一哼:“当初对洪轩你可没这样说,论身份,曹忠比得上洪轩吗,你到外面打听打听,百姓们哪个不说洪轩为官时的好处,你要说洪轩有脸面我认,这曹忠就是个奸商,有什么脸面?”
“奸商不奸商的,能赚到钱,也是本事啊。”潘兰芳小声道。
“思汝都这样了,你还替曹忠说话?我看思汝这性子,多半是跟你学的。”老太太纳闷看她,“我不管他多有钱,他把我们思汝和欢儿这样对待,我不会认他这个姑爷的,思汝不需要守丧,这话我说的。”
说完,拐杖一敲,起身要离去。
潘兰芳连忙起身相送,搀扶着她道:“是的是的,当然不能守丧,要不然影响再嫁。”
她险些摔倒:“还要再嫁?”
“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嫁人吗,不嫁人就不完整了。”潘兰芳回复地一本正经,“您放心好了,这一回我保证长着眼,给她挑个好的。”
她还没说话,但听身后孟思汝哭诉道:“我不嫁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把欢儿养大,要是……要是孟家没我一口饭吃,我就……走好了。”
“你给我闭嘴。”潘兰芳立刻回头,“孟家少不了你吃的,但你早晚得嫁出去,我这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她一训斥,思汝就不敢说话了,咬着嘴唇慢吞吞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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