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方炎摇头道,“我猜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猜,马传明有把柄握在牛莉手里,所以他才不惜铤而走险,带牛莉来见我。到现在,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牛莉的意图,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任?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李翔顺眨了眨眼睛,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他只查到马传明和牛莉阳奉阴违,就迫不及待来向方炎报告,至于这背后的勾当,他也不知道。
三人沉默之时,马传明和陈家安先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人和方炎寒暄了几句,纷纷落座。
马传明抽出湿巾擦了擦手,笑道,“方总这一桌子盛宴,可得值个十万八万的。咋了?有啥好消息要分享?”
陈家安也跟着笑道,“看方总平时一毛不拔的,还以为你是个节俭的主儿,没想到,也有着奢侈的一面啊!”
“吃饭而已。”
方炎率先带头动了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动起筷子,对着满桌美食,大快朵颐。
酒酣之时,方炎朝着马传明举杯,道,“来!马总,咱俩喝一杯。”
马传明麻溜跟着举杯,等着方炎接下来要说的话。
“喝了这一杯,咱今后就不是朋友,只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你看,如何?”
方炎云淡风轻的说着,周身散发出一股子绝杀的狠劲儿。
一举手一抬眸,足以震慑众人。
马传明举杯的手,抖得厉害,他努力控制住心底的惊慌,陪笑道,“方总这是喝大了,都开始说起玩笑话了!”
陈家安虽然不明所以,料想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到酒桌上撕破脸的地步。
不然的话,也不必叫着他这个中间人过来。
当初,马传明是他介绍给方炎认识的,莫非方炎此番寓意“有始有终”?
“方总,都是朋友,有啥话咱明说,行不行?老马错了,他改。实在挽回不了,我替他兜一部分,您看咋样?”陈家安说。
方炎放下酒杯,舔着嘴唇,笑意满满地看向马传明,“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马总,好像不是这么想的。怕是牛莉的船比我这搜船大,所以马总掉头上了她的船?”
短短几句话,马传明已然听出端倪。
再看李翔顺冷着脸,坐在一旁不吭声,顿时猜到了一半。
怕是牛莉的事儿,败露了!
当初,他就觉得这么做不行,但牛莉手里攥着他的小尾巴,他不得不答应他。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交代了吧!
抱着最后一丝“坦白求原谅”的希望,马传明开口道,“方总,我说实话!我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拿着新时代,替他朋友的皮包公司做担保,向银行借了3亿多的款子,皮包公司破产了,把新时代兜进去……”
叹了一口气,马传明继续道,“新时代资金链断裂不算,还替皮包公司背上了代偿2亿的负担,这2亿的款子,成了新时代破产的导火索……公司没钱周转,建材全靠赊账,牛莉抓着我的小尾巴,威胁我替她给你搭桥……我发誓,以上说的都是实话!”
陈家安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
平白无故被牵连进来,他恨不得扑过去掐死马传明这狗东西!
“你他妈也太不是人了!方总咋对你的?你就这么回报朋友?”
陈家门拍案而起,目眦欲裂地瞪向马传明,差点当场掀桌子。
“牛莉只说她想巴结方总,求我给搭个桥,我真不知道她背后搞小动作的事!”
马传明话音未落,突然听见方炎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人说牛莉背后搞小动作……”
众人闻言,全都变了脸色。
当场被戳穿的马传明,当即双腿一软,跪倒在方炎面前,狂扇自己耳光,“方总!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欺瞒你!我说,我全都说……
东区航空基地用的料都是恒通建材的,我拿了35%的回扣,替我弟弟堵窟窿。牛莉就拿这个事儿威胁我,逼我上她的贼船……她说恒通建材,差点被方总搞垮了,这个仇她要报回来……她……她给东区航空基地的沙子都是没洗过水的海沙……”
没洗过水的海沙?
搞建筑的人都知道,建材这一行,水深的摸不着鱼。
很多供应商以次充好,拿海沙冒充河沙使用。
这种情况,多半还要把海沙反复冲洗,去掉里面的贝壳等杂物,尽量装得更像河沙。
即便如此,用海沙还是存有很大的安全隐患!
一旦沙中盐分没有洗干净,对混凝土和钢筋都是有腐蚀作用的。
就算验收能过,后世也坚持不了多久!
建材商人李翔顺闻言,当即拍案而起,指着马传明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回扣也敢吃?东区航空的验收有多难,你心里没点比数?你这不是坑方总,是想坑死方总!你新时代要死,凭啥拉着方总去垫背?”
陈家安“倏”地起身,一把揪住马传明的衣领子,挥拳就揍。
平时常混迹健身俱乐部的陈少,这一拳出去,差不多有500斤的巨力。
这一拳出去,马传明直接被揍飞到墙上,像摊烂泥似的,贴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口鼻蹿血,整个人栽倒在血泊之中。
“方……方总……”马传明有气无力道,“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那批海沙才拉过去,还来得及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