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和风工坊与风盛酒庄缴清赔偿金的消息时,风浣凌正在试穿天衣坊送来的春节新衣,而芝兰除了消息还带了封不醉楼掌柜玄曲代某人转交的书信。
“萧大哥走了。”
风浣凌看过信便递给龙御沧,神色略有些许失望,但转念便又释然——当下的形势,飞龙令还是在他身上更安全些。
“恩,我已然派人暗中跟着他了,也免得他在再被龙璟溟的人谋害了去。”龙御沧只淡淡扫了眼那字句简明的告别信,便又将目光凝在风浣凌身上,“这件太艳丽不适合入宫穿,再换一件吧。”
看了看身上为新春特意做成紫红色的衣裙,适才还觉得这身不错的风浣凌,略一思量便明白夫君大人话中的意思,这是怕自己穿得太张扬惹某些人多注目吧?算起来两人成亲也一年多了,怎地他这吃醋的功夫半点未见衰减,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了呢?
不过风浣凌也没说什么,作势便要进内室再换一件,却因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而止步问:“之前花神国使臣带来的那封信,可安排好了?”
龙御沧点头道:“娘子放心,到时候那封信自然会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遥想去年入宫过除夕时独自一人且还提心吊胆,今年不仅有夫君在旁陪伴着,而且诸事渐渐顺利起来,风浣凌不由得向龙御沧嫣然一笑,恍得他微微怔住时,方才转身埋首进了内室去。
最终,龙御沧选中一件最为中规中矩的暗红素纹流锦裙,算是所有新衣中最暗淡老气的一件了,并且坚持让她除夕入宫时穿,风浣凌也只好哭笑不得地应了下来。
“我看玉树最近身子应该也调养得差不多好了,这次入宫带上她同去可好?”
风浣凌命人收好试过的新衣,见进来默默收走衣物的竟是玉树,这才想起过去那些时日这原本的近身丫鬟,尽是做些不近身的事情,抛去陪嫁来的苏悦不说,已然完全被芝兰取代了原本的位置。
想起在夏宫迷踪林时玉树对自己的舍身相护,风浣凌忽然觉得自己最近太过忽略了这丫鬟,便主动跟龙御沧提起此事。
虽说她现在是澈月王府的当家主母,如何使唤府中丫鬟完全作得了主,但玉树终究不是普通丫鬟,是他当初安排给她暗中保护安全的人,而这段时间他对玉树的态度明显有些异于往昔,所以风浣凌觉得自己有必要与他商量下。
龙御沧面色淡然地问:“芝兰伺候的不好?”
“当然不是,只是过去好些事都是分别安排给芝兰与玉树的,像之前商铺的事大多玉树在帮我管,而府中的事主要都交给了芝兰。世人或许大多都喜欢新衣、新人,但我却总觉得或许衣不如新,但总是人不如故的。”
风浣凌边说边仔细观察着龙御沧的神色变化,虽然他惯常面无表情,但夫妻相对久了她还是能看出些细枝末节的变化。
“如果王爷也觉得人与衣服一样,总是新的才好,那么妾身倒也无所谓,只是要辛苦芝兰继续两边忙碌了。”
府里的事其实还好,但商铺的事很多时候风浣凌是不方便亲自出面的,顶多偶尔亲自见见各店大掌柜的,其他事大多还是要下面的人去帮着跑腿。以前这些事都交给玉树,如今便只能让芝兰代替她去忙活。
身为丫鬟的芝兰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风浣凌觉得她太过辛苦,也觉得在府中做着粗使丫鬟的玉树太过委屈了些。
“好一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双目微微眯起的龙御沧,依然没有正面回应关于玉树的事情,反倒感叹起风浣凌以衣比人的话来。
“娘子这话听来颇有些酸啊,可是为夫始终只钟情于娘子,将要破例纳新人的只有当今圣上,认为人如衣服皆不如新的也都是龙璟溟,娘子这醋吃得未免有些……不着边际啊。”
本只是想说玉树一事的风浣凌倏地怔住,完全没想到龙御沧会突然提起龙璟溟,心头登时有些异样,脸上恬淡的浅笑也霎时僵住。
他这话听着,怎么好像知道她曾经与龙璟溟有什么似的?
不,这当然不可能,那都是前世她身为颜无双的事了,难道说他只是在为去年除夕时,龙璟溟曾“劫”她去龙安宫的事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