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风的话里带着气,抱怨这些年来的差别对待。
“你的度量就只有这点?还容不下你哥哥现在的位置?”
乔老爷子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晨风的眼睛,似乎可以把他的一切想法洞穿。
“是。”
苏晨风毫不避讳。
“我容不下。”
“从小,我的学识,人品,周围人的评价,没有一个输给文瀚,可是每到关键点,命运总会向他倾斜。我很不服。”
藏在心里多年的不满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吐出的那一刻,苏晨风觉得是无比畅快,他甚至也不期待乔老爷子会如何为过去的偏心辩驳,只要肯反叛一次,都是胜利。
苏晨风把这个归为乖外孙迟到二十多年的愤怒反击。可在乔老爷子看来,还是个不成熟的小毛孩罢了。
“你是说我偏心?”
“是。”
“那你说我为什么会偏心。”
“因为我妈不是你亲生,你有亲疏分别。”
“孺子不可教也。”
乔老爷子也开门见山,不想让这个小外孙再误解下去。
“我看中文瀚,是他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比如……大度,大度到能包容所有。”
老爷子顿了顿。
“一个集团要想维持下去,只靠好人可不行。你身上没有文瀚的狠辣专断,性格太软。”
“可是……”
苏晨风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似乎被戳中了,忍了这么多年换来一个好人的名称,还不如乔文瀚偶尔的娇纵和蛮横,想来太过于讽刺。
“没有可是,我看人一向很准,所以我对你另有安排,你到欧洲去,处理新的市场,新的业务,带着你母亲,好好享福。国内的情况太复杂,你这样一个理性化的人,处理不来。”
末了,老爷子像想起来什么似的。
“不让你和安小溪在一起,不是我的意思,这个属于上一辈造的孽,你是无辜的,但不得不承受。懂吗?我看你一向聪明,不可能不懂。”
苏晨风小声地嗯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飞机快速穿过云层,可惜下方不是蓝天,而是暴风雨的极端天气。
气流一直不稳定,爷孙俩不得不强装镇定地穿梭在云里雨中,忍受这颠簸和失重带来的心脏压力。苏晨风还在纠结,是否要去乔公馆,看看那两个因为爱情受伤的人。
只是,他去了,应该只会更伤心。他还不知道,安小溪已经是乔文瀚的女人了。
……
“少爷,少爷,您醒了?”
一个女佣看到乔文瀚的睫毛忽闪忽闪,慢慢睁开了眼睛。安小溪卧房紧急改造成了抢救室,几个家庭医生在外面随时备战,已经好几个小时不敢分心。
乔文瀚看到手上打着的点滴,第一反应是去看看安小溪怎样了,准备起身才发现安小溪正安静地躺在他身旁的小床上,呼吸均匀。
“她还发烧吗?”
女佣连忙去测,38.5度,似乎还有些热没有散去。安小溪的脸上和脖子已经铺满细细的汗珠,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了。
“看她脸上的汗,愣着干嘛,擦啊!”
乔文瀚的火爆脾气没有改,安小溪的一点一滴都让他挂心,即便这个人就躺在不到三米开外的地方。
“医生呢?”
压着声音低吼,女佣慌慌张张赶紧把几个医生叫了进来,左右不过是淋雨受了凉感冒发烧之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乔文瀚还是不放心。
“没问题怎么现在还没醒,我都醒了。”
“乔总,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您的身体好些,自然恢复得快些。”
“她最好没事。”
这句话就像是威胁,医生们也没了办法,还第一次看到有人对感冒发烧这么紧张的。
“少爷,少爷……”
门房里的一个小管事的来禀告,说是乔老爷子要到了,让乔文瀚准备好迎接。
“外公怎么来了?”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商量,就过来了……”
小管事的人很聪明,没有把老管家偷偷打电话给乔老爷子的事情抖出去,毕竟就算是自己外公,被乔文瀚发现家里藏了眼线也会不爽。
“好,安排好老爷子,我随后就来。”
乔文瀚摸摸自己的头,似乎已经不热了,再看到那一滴一滴慢悠悠的点滴液,失去了所有耐心。
轻轻一扯,随手拿了一根棉棒止血,就到书房去了。
差点没把女佣和医生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