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太年轻。”
乔老爷子之甩出这句话,便回了房间,只剩下苏晨风一人黯然神伤。他很担心安小溪的安危,因为乔文瀚那个别扭的倔脾气绝不肯主动去安慰她。
如果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该有多好,可偏偏是乔文瀚。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所有的美好都给了他。”
苏晨风不甘心,可是如今除了不甘心他还能干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既无家业也没有能力去拯救安小溪的无能之辈。他的能量太小了,而且他的外公还在进一步地限制这股能量。
几乎就在绝望透顶的这一瞬间,苏晨风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廖云帆。
那日廖云帆曾经开诚布公地和他坦白,要他与廖云帆联手,可惜以他的立场和为人,断断做不出伤害乔家的事情来。可如今又是如何,他拼命维护的乔家视他为棋子,弃子。可悲,可叹。
……
“少爷?少爷?”
乔文瀚痴痴站在雨中已经好几分钟,老管家忍不住又来提醒,给他撑起伞。
乔文瀚转头。
“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问题可把老管家难倒了,他不知道乔文瀚和安小溪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又怎样去回答。
乔老爷子搭乘私人飞机就要赶回来,而苏晨风也和他一道。一场家族和恋人间的修罗场即将呈现,乔文瀚内心隐隐不安。
安小溪的眼泪和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难过,然而或许还有更加难过的事情在等着他。
“您先回屋吧,少爷,这样淋雨要生病的。”
“可是你看,她都没回去,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受罪?”
乔文瀚指了指安小溪卧房的方向,这才发现安小溪突然倒地。应该是风寒入体。
“快!叫医生!”
乔文瀚飞奔过去,顾不得他身后吃力打伞的老管家,一个飞跃跳进了安小溪专属的小花园,抱起她已经酥软无力的身子,小心翼翼,像捧着一片羽毛。
“你真傻,真傻。”
一路上都是两人雨水的痕迹,佣人们早已经侯在那里,端着热水和毛巾,赶紧给安小溪擦洗身体,吹干头发,又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乔文瀚这才放心下来,刚宽慰地笑了一笑,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他淋雨可不比安小溪的少。两个人都发烧,两个人都病倒,两个人都用这样折磨自己的方式从家族和血缘的诅咒中抽离出来。
老管家慌了神,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乔老爷子。老爷子只是淡定地嗯了几声,没有什么特殊的指示。
……
“外公,我还是不了……”
“什么意思?”
“我是说,和你一起回去,我不想。”
“怕面对文瀚还是怕面对安小溪?”
“都怕……”
苏晨风垂下眼睛,失落得像个落水的小狗。
“那你母亲呢?你也不管了。她可是每天眼巴巴等着你,你在我那个别院住了这些天,她就担心了这么些天。”
乔老爷子说着话,眼睛却不看苏晨风。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有什么立场去看他们两个呢?”
“孬种!”
老爷子的一句重话把苏晨风的软弱击垮了。他现在里外不是人,他什么都不是,爱得卑微,恨得也卑微。
“你看到外面的云层了吗?”
老爷子指了指遮光板后面厚厚的云层。
“这么厚的云层也许有雨,也许是晴天,你不下去看看怎么知道天气怎样?”
苏晨风没吱声。
“你性格太软,太软。”
“我总以为你从小没有父亲,还能更坚强些,怎么还比不上我这个糟老头。”
“你这样下去,你母亲也就没有任何指望。她这辈子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一个,至于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不要也罢。”
“我没有父亲,那是谁造成的?”
苏晨风红了眼眶,他找人打听过去的事情,可是没那么好查到。从母亲守口如瓶的态度,他已然猜到了当年的事情都和乔家家族脱不了干系。
“那是你父母犯下的错误,你是无辜的,而你父亲这样一个毫无担当的人,注定进不了咱们乔家的大门。这点你母亲后来比谁都清楚。”
“可是,你们一直都不肯告诉我,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要恨,那是命运的安排罢了。没有那个父亲,也会有其他人,也会遭遇其他的困难,你连这等小事都处理不了,将来怎么承担乔家的家业。”
爷孙俩在万米高空推心置腹地聊天,这还是第一次。苏晨风总觉得外公和自己不亲,更疼爱乔文瀚一些。没想到外公似乎是对他另有安排,还提到了乔家的家业。
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家业,家业已经给文瀚了,我也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