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事嘛?”姚桥在内问道,并没有来开门。”
姚数回道:“我想知道您家今年交了多少担米啊?”他方拿出笔要来记,就听见里头细细一声,“真他娘的烦人,关他屁事啊。”
姚数动笔的手一颤,一滴墨差点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去。
“我们今天打算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再说好吗?”这次口气好些,是借口常有的敷衍之气。
姚数抿了抿嘴,回道:“好。”
他转身跑向别家,天空阴云密布,飘来几滴细雨。
“保叔你在吗?我想问问您家今天交了多少担米啊。”他在门口问道。
出来的是个妇人,她面容憔悴,勉强笑道:“你保叔已经休息了。”
姚数咬了咬了嘴唇又跑进了风雨了,一路碰壁。
“不好意思啊,我们要休息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不过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问题呢。”
“下次再说吧。”
“交都交到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告诉你有什么用,别多管闲事了。”
“你做你的秀才,管我们农民的事干什么。我只求你爹别再显摆,你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姚数关在门外的风雨里。他额上雨水淋淋,身上长衫湿了大半,半截裤管也泥迹斑斑。一路被拒,却咬着牙热着一颗不肯凉下的心,还要去往下一家。
他一回头看见前方一撑伞的人影,无月的黑夜里原谅他实在看不清自己母亲的身姿。
“娘?”他渐走近,感受到他母亲的气息。“你怎么来了?”
姚母什么都没有说,将他拉进油纸伞里抽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娘,我要帮助姚家村的村民,我要保护他们。”
“娘陪你一起去。”
姚数感激的点了点头。
姚母不像姚利群那样整日炫耀显摆,她为人低调,做事勤垦,在这些女人圈子里还留些好名声的。
她的出面确实有效,凭着他娘的面子,那家的女主人确实耐着性子听姚数说了他的想法。那女主人眼前一亮,和她男人说了这事,觉得可行,将姚数需要的数据一一告诉了他。
姚数说道:“这事还是要早办早好,拖得越久越说不清。”
“那我去跟其他人家说。”那家男人穿上外套蓑衣就往外赶。
灯一家一家的亮起,姚数不顾风雨,抱着那本简易账本到处穿梭,他娘撑着伞也赶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在后头紧追。
村民的倾情配合让他一个时辰内就集齐了每家三年内的收成和所交税收,又花了半个时辰算清了每年定的税费和每家每户今年真正该缴的税。
每家几乎都多收了一倍。
村民有了证据自然有了底气,一群人拿着姚数制得账本去姚志川家和那帐房对峙,帐房原本还想强词夺理,谁知这姚数账本上的数据和计算得数与他账本上的完全一样。
姚志川前一天还暗暗窃喜,想着收成不好,大米涨价他能狠赚一笔,结果隔天就被群情激愤堵得无处可逃,收成不好还增加税收简直令人发指。他理亏又被被提醒众怒难犯,只能暗自咬牙,吃了这波暗亏。
他们本没想到这群无知懦弱的农民竟然能在一夜之间齐心协力计算出他多收的税款,还精确到每家每户。是他们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才行事大胆。
姚志川按着账本上所著,一一退还了大米。姚数又呼吁将可以将手中闲置大米卖出,他学堂里有一位同窗家里因为今年自家地收成不好正在收米,价格可以优待。结果那些农民靠着这些退回来的大米还小赚了一笔,日子又美起来了。
村民对姚数是万分感谢。村民们便约好,让姚数每日去一家人家家里吃饭,挨个儿轮着来请客。
姚数这回真成了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姚秀才,提起他便眉开眼笑,说这文曲星真是福星啊。
姚志川稳坐家中,他摸着他的大腹便便,剔着牙缝里的肉丝儿,忽然听到姚数二字,脸色大变,一怒之下掀了饭碗。
那帐房恰好此时托着账本来交给姚志川。姚志川斜眼一瞥,一脚踹上那帐房胸口,骂道:“你那账本你就不知道改改嘛?”
那帐房无辜道:“这账本给咱自己看的,怎么能改。我也不知道咱村子里有这能人啊。”
“好他个姚秀才,真够聪明的啊。”姚志川咬牙切齿的道。
帐房忙爬过来,忐忑献策:“其实若您看不惯那姚秀才,我倒有个法子能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