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众口一词的说法便毫不费劲的在人群中传了个遍。
巴掌之后的甜枣?萧凰听来觉得好笑,她就真的笑了出来,人性如此,她其实并不感到委屈,只是嘴角的那一抹轻嘲,被掩藏得很好……
“姑娘,大家伙儿刚才多有得罪之处,那个……我替大家向姑娘赔礼道歉了。”
怔然间,一个年轻小伙忽地跑到萧凰面前,弯腰鞠了一躬后,不由面红耳赤。
眼前突来的人影却让后者皱了皱眉,“麻烦你退后几步。”
对于陌生人的靠近,萧凰打从心底里排斥。
见她面色不愉,小伙子愣了愣,随即低下头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姑娘,我……我这就走。”话一说完,他转身就冲进了人潮,不过一会儿便没影了。
她好像……没赶人吧?萧凰心道。
“即墨小姐此时可得空闲,同路去定然居小聚?”一道沁雅之声倏然响起,听来犹如久旱逢霖。
可那声音在萧凰耳里却如晴天霹雳,真是时运不济,她居然把这一尊大佛给忘了。
只见夏羽天站在一旁的风筝小摊前,嘴角带笑,谦和温煦,就算刻意收敛了通身气派,也掩饰不了他与生俱来的贵人之气,光是站在那里便惹得路人频频注目。
萧凰上前福了福身,“刚才多谢三……三公子施以援手,小女不甚感激。”
“举手之劳而已,即墨小姐不必介……”
“姑娘,你怎可对贫道视而不见?”横空直来的一句话阻断了夏羽天的“不必介怀”。
萧凰微微侧首,上下扫了一眼面前这位自称贫道的人,“你是道士?”
此人眉目清秀,眸色澄明,生的倒是一副俊朗面孔,只是他这一身粗布麻衣,筚路蓝缕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道服啊。
“贫道莲虚,请问姑娘刚才所说的青云寺该往何处去?”莲虚双手合十于胸前,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后问到。
“我还有事,你去问别人吧?”
“贫道也想问来着,可……”莲虚转眸看向他人,目光扫视之处,周围的老百姓纷纷作鸟兽散状。
他原本想去打听一下青云寺位于何处,可不知为何,围观之人一见他走上前去便纷纷跑开。
因而在街市上转悠了一圈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问问那位唤醒他的姑娘。
虽然圣师曾说修道之人近不得女色,可这腹欲之感……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呀。
萧凰自然也看出了莲虚的窘迫,老百姓如此待他,想必是他之前留给别人的“映像”过于深刻了吧。
毕竟有谁愿意被一个吃白食而且还言行怪异的人缠上呢?因而他们一见那道士靠近便慌不择路,巴不得自己瞬间消失了才好。
在肚子第二次奏响了五谷经之后,莲虚很认真的再度开口,“姑娘,请问青云寺……”
“青云寺自当在青云寺处。”萧凰收回目光,淡淡的回了一句。
“哦,那姑娘可否带贫道一同去呢?”
“不能。”
莲虚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哦,那没关系,贫道跟着姑娘也是可以的。”
……这道士的理解能力为负吧,萧凰在心底甩了无数个白眼,算了,她还是应付一下旁边的那位“正常人”比较好。
“三公子,今日很荣幸得您盛情相邀,不过萧凰出来得久了,唯恐爹娘心有挂念,那样便是为人女之不孝了,所以……”
夏羽天暗暗收回对莲虚的打量,笑言:“即墨小姐真乃廉孝之人,如若坚持下去,反而是羽天的不通情理了。”
“三公子严重了,萧凰绝无此意。”
“既然即墨小姐着急回府,那就让衷飞送你一程如何?”
见他仍旧是一副温和含笑的面孔,萧凰不禁也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为何意,“这恐怕不妥……”
夏羽天摆摆手,温声说道:“无甚不妥,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让衷飞去送,羽天也能安心些,即墨小姐已经拒绝了我的邀请,不会现在连这种小事也要推脱于此吧?”
“那就……多谢三公子了。”
“无需多礼,相信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夏羽天笑了笑,转而侧首言道:“衷飞,你去取一辆马车来。”
“是。”
闻声而去,萧凰这才注意到夏羽天身后的随从之人,五官硬朗,体格强健,比起一般的看家护院,他更像是军旅出身之人。
说起来,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那次三皇子去关雎殿送人参时……虽然存在感几乎为零,但也并非是真的不存在。
……
半个时辰后。
“偏巷路窄过不去马车,即墨小姐可需卑职护送?”话落,车轱辘顺应停在了骁勇将军府的大门外。
“不必劳烦。”萧凰起身推开车门,下了地,对复又坐回车架上的人点了点头,“替我谢过三皇子。”
夏衷飞扯过缰绳,抱拳道:“即墨小姐客气了。”
“应该的。”萧凰浅勾唇角。
夏羽天,你这个随从可真有意思,右侧的巷道,那是通往将军府后院偏门的路。
不过,我可不认为你派来的人只是为了好心提醒我,暗地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将军府里的一举一动。
反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一个臣下之女被罚关祠堂居然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也是够可笑的,萧凰垂下的眸子不由隐过几分疲惫。
转身迈上台阶,正在她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
“姑娘,这里便是青云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