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一口气的谢邀,开始转过身,此刻映入眼帘的是肖静那熟悉的面容。
只不过,此刻已经逐渐开始泛白。
突然,他眼泪决堤似的止不住往下流,人心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看透。
谢邀疑惑的是,肖静不是只爱白衣公子吗!在她眼里,始终认为慕晓林是一个替代品,她怎么可能为慕晓林殉情呢?
这太叫人觉得匪夷所思和超出人的认知。
一开始谢邀认为肖静对于慕晓林只有将就,没有爱情,谁知道不但爱,而且还爱的那么深沉,只不过平日里那么隐晦罢了。
果然,世间最大的变故是人心。
朱严来到谢邀身边,宛若看向神祗的她,询问道:“谢五长,你怎么看?是自溺?还是他杀?”
“这还用想吗?一看就是自溺!”一脸悲痛之色的谢邀,怅然道。
朱严想问这怎么说?不过到嘴的话,被她生生吞咽下去,因为她感觉自个问出口的话,多少显得有些白痴。
“水月,你跟我多日,你来跟他们解释,为何说是自溺。”谢邀看向水月,命令道。
他想检验,这些时日水月跟着自个学到些什么?
借此,可以检验,水月查案的天赋是有多高。
被突然发问,水月有些始料未及,她蹲下来开始细细查看,不多时,她把查验到的信息,汇报给谢邀听:
“人在溺亡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挣扎一下,因为会进行快速的呼吸。
由于在挣扎过程中,会消耗巨大的体力,因此呼吸会呈现大功率化,以至于肺部、胃部积水。
可以看见死者两手紧握成拳,脚罅缝处有沙泥。”
指着死者口鼻处的水月,接着道:“可以看见死者抠鼻有水沫流出,借此可以证实,她是自溺。”
朱严讶异的看向水月,因为她知道水月只比她早来一天,竟然懂得这么多。
看来,谢邀一点也不藏私。
按照这样的进展,要不了多久,她也能跟水月一样优秀。别的不说,哪怕学到谢邀的十分之一,在靖夜司也是够用。
这充分的说明一点,跟对人是有多重要。
跟一个绝顶的剑仙,你哪怕只能学习到他的十分之一,也能胜过大多数人。
不过跟一个未入流剑修,哪怕你能学到他的百分之两百,你也输于大多数人。
这就是红果果的江湖。
“我补充一点,死者鼻内有水沫,这代表她鼻内可能会有不太明显的血污或者破损处。
因为,在溺水的时候,人大量的呼入水,会冲击鼻腔,以造成伤害。”谢邀看向死者,介绍道。
朱严十分惊诧的看向谢邀,不得不说来到靖夜司,尤其是做谢邀的手下,那叫一个值。
因为能学到许多东西。
试问起初,她怎么能这么聪明,能选到谢邀作为上司,就这一点,便从起点胜无数人太多。
水月低下头看向死者鼻内,惊讶道:“真的诶,谢五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些都是知识点,我得赶紧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她通过举一反三,更认识到,在特定的情形下,观察到死者死后的一切特征,都可以作为日后相类查案的凭证。
这一天,可谓收获满满。
“今天到这里,把两位死者都做收殓,放进义庄。”叹一口气,谢邀转身离去,不过背影略显落魄。
一天之内,自个同僚和他妻子相继死去,如此重大的变故,一下子压在谢邀身上,多少让他有些不能承受。
这一晚,谢邀夜不能寐。
站在窗前的他,看向天上那皎洁的月,突然感觉内心无限的悲凉。
不多时,上床的他,睡得那叫一个熟识,哪怕家里进贼,也未能察觉丝毫。
第二天一早。
谢邀早早来到靖夜司,周围的卫士,纷纷道:“谢五长恭安。”
他点头示意。
一开始谢邀还十分礼貌的回礼,不过恭安的人数逐渐变多,十分疲倦的他,直接选择漠视。
走在甬道内的谢邀往前看去,透过仪门,可以看见戒石坊内围聚无数人,其中就有张五卫长,还有其余的各个五卫长。
谢邀还未走近,只是传出脚步声,这些人立马噤声,而且一个个转过头纷纷看向谢邀。
他们先是诧异一下,而后恭祝道:“恭喜谢五长高升。”
“是啊,你是我见过升得最快的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在靖夜司内,一定有你一席之地。”
张五长看向谢邀,称赞道:“别的不说,我是十分看好谢五长。”
巨方也是五卫长,他看向张五长,显然替对方不值,料想之前谢邀还只是区区一个卫士,在张五长手下任职。
现在呢,已经跟对方平起平坐。
眼看他人起高楼,这样的心理落差,试问谁能接受?别的不说,反正他不能,也许是因为他小肚鸡肠的缘故吧。
毕竟,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出声道:“谢五长,你还是卫士的时候,张五长对你可提拔有加,这个恩德你可不能忘。”
谢邀知道对方是在呛声自个,他的回答不能丢失体面,他既要感恩张五长,同时又不能让人觉得他欠着对方。
不然,到时被拿这种事说事,他会左右为难。
尤其是张五长有大事相求,而这又要违背他原则的时候,这种情况下,重的话可能会要他的命,轻则也会让他丢乌纱帽。
而这显然不值,或者说根本没必要。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
谢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还未出声,结果就被张五长一阵抢白:“你们说的什么啊!
你们不知道谢五长是有多好,那叫一个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去正演墓葬的资格就是谢五长舍弃,将之相让给我。
要不然,我连随行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一下子哗然,看向谢邀,那叫一个惊讶和看向白痴。
惊讶的是,没想到谢邀如此有魄力,这么大好的机会都让给张五长。
毕竟这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可以说,能不能更上一步就看这一次,如果给张五长把握到,又可以压谢邀一头,那时谢邀得多难受。
而以谢邀的聪明才智,显然能想到这些。
而在如此前提下,谢邀不是带上张五长,而是为了不落下话柄,把这个机会拱手相让给对方。
这才是最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们觉得谢邀白痴的是,如此大好的机会,为何不自己建功立业,非要拱手送给他人。
这样的傻子真的不多见,他们喟叹为何受益人不是自己。
谢邀对张五长浅笑道:“之前承蒙张五长的照顾,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希望张五长不要因此埋怨自个。”
谢邀都能想到,墓葬之行有多舛途和变故频生,他这样说,是想给对方打一个预防针。
意思是,他都提醒你,你还执意要去,到时真发生什么,可怪不得别人。
张五长感谢道:“哪能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