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知令你们很诧异吗……

王凡嘴角抽了抽，摊开双手道：“我失忆了，就是忘记了前尘往事，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么都不记得，包括你们认为的常识。”

这套说辞又被他拿了出来。

张熙廷三人面面相窥，眼中尽显疑虑之色。

慕容笙笙蹙了蹙眉，沉默片刻后放下案牍，轻启朱唇道：

“修行之路有四大境，灵、道、仙。

三境又被细分成九个品级，三品为一境，修行到六品金丹，便入了道境。”

六品金丹就是入了道境……

王凡心中复述一遍，这样说来，境界品级划分是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可是，第四境那？

“太尉大人，第四境是何境界？”王凡脱口而出，说出了心中所想。

慕容笙笙拿起案牍，淡淡道：“不知。”

呃……怎么跟破面具一样。

王凡把抵到嘴边的吐槽咽进肚子里。

张熙廷等人看王凡不像是装模作样，古怪地盯着他，疑问道：“你神魂受损了？”

三魂分离，可不就是神魂受损吗……王凡腹诽一声，点点头：“没错。”

他这次没说谎，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董阳丰得到确定的答案，喃喃道：“昨夜你在牢狱抽了赵堰的神魂……”

说到这里，董阳丰与两位同僚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噬魂决！”

这次，就连冷冰冰的朱文也开了口，一脸警惕地看着王凡。

“噬魂决是什么？”王凡不懂就问。

看同僚们的样子，好像这噬魂决是洪水猛兽一样。

这一次张熙廷等人没回他，反而是一起看向慕容笙笙。

慕容笙笙神色自若，看不到任何异常的神色。

俄顷，董阳丰一拍脑门道：“害，王凡是司正特招的，怎么会修炼噬魂决。”

说着脸上的凝重之色化开，笑呵呵道：“噬魂决是朝廷封禁的修行功法，修炼此功者斩立决！”

最后三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好似在吓唬王凡一样。

王凡却真被吓住了，听噬魂决这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就知道修行此功法应该是要吞噬神魂，这不正契合他吃鬼的行为？

昨夜李无道跟他说入道境可习得魂术，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抽人神魂就是用的魂术。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不对，我是自己吓自己，若我真的修炼了噬魂决，司正怎么会让我入巡仙司？

想到此处，王凡松了一口气，神色轻松起来。

张熙廷与朱文两人也不再如临大敌，后者继续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前者拍了拍王凡的肩膀，笑道：

“你昨夜抽魂的手段应是道宗的魂术，魂术只有踏进道境才能修炼，所以兄弟你最低也是六品金丹。”

“最高那？”王凡舔着大脸问了一嘴。

没等张熙廷回话，一旁的董阳丰接话道：“最高就是仙人了，要说你是仙人……”

董阳丰上下打量王凡几眼，笑嘻嘻道：“我也是仙。”

玩笑让王凡跟他们之间的陌生感消退了几分，白了董阳丰一眼，看着张熙廷问道：

“修行到仙境就是仙吗？”

“没错。”

王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按照品级划分，仙境应该就是三品到一品的统称。

换句话说，修行到三品就是成仙了。

想到此处，王凡继续问道：“六品修士拥有多少寿命？”

“不入仙境，不得长生。”董阳丰一脸高深莫测道。

“能说人言否？”

董阳丰嘿嘿一笑，没等他回话，张熙廷插话道：“修行之路，只有踏入仙境才能摆脱凡躯得长生，仙境之下，寿命与寻常人无异。”

啊！金丹修士都不能增加几百年寿元的吗？？

王凡大吃一惊，这跟他印象中的修仙不一样啊。

怪不得眼前的两位疑似没入道境的同僚，对他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怪不得王朝能设立衙门监管天下修士。

原来只要不成仙，你我皆是凡人。

凡人管凡人，很合理。

等等，我现在三魂分离，只有一年寿命，连普通人都不如啊……

突然之间，王凡心里有点堵，很难受。

董阳丰瞧着王凡情绪低落，继续填火打击道：“成仙一事虚无缥缈，古往今来能成仙者寥寥无几，你还是放弃长生的幻想吧。”

这位同僚很欠揍啊……王凡腹诽一声，不搭理他，收起失落的情绪询问张熙廷：

“有何办法能够知道我自身的境界？”

“内视。”

“如何内视？”王凡追问道。

张熙廷等人也对王凡的境界好奇，共同当起了王凡的老师。

在同僚的指导下，王凡艰难地掌握了内视之法，教导的过程中，让张熙廷与董阳丰一个头两个大，直呼没见过这么笨的修士。

通过这次教学，也让王凡清晰地知道了自己的天分：很差。

果然我不是天命之子，成仙无望……

暗自叹息一声后，王凡闭上双眼，开始第一次内视之旅。

意识沉入体内，按照董阳丰的话向下潜入，进入丹田处。

顷刻间，王凡只觉视野豁然开朗。

一片汪洋大海上，海面平静无波，上面漂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的球。

圆球呈灰色，黯淡无光，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沟壑，细看之下，这些沟壑好似是刻在圆球上的咒文。

这颗球就是道丹？

据董阳丰说，修行到六品金丹体内会结出一枚道丹，而五品被称为元阳，入五品者凝元神。

如今他三魂分离，显然没到五品，听到董阳丰说出道境三个品级之间的区别时，他就知道自己只是六品金丹了。

学习内视之法也只是好奇自己的道丹长什么样子罢了。

对着道丹观摩了了一会，睁开双眼退出了内视。

“看到了什么？”

“几品？”

张熙廷跟董阳丰一前一后问道。

安静的美男子朱文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王凡看着眼前的同僚，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喜之色，脱口而出：“仙……”

张熙廷与董阳丰一起瞪大了眼睛。

难道……我们的这位新同僚……

朱文僵硬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王凡。

慕容笙笙握着案牍的素手加了几分力道，从她的视线看，案牍上的字是倒着的。

“六品金丹。”

王凡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境界。

张熙廷眼皮跳了一下：“他方才在故弄玄虚。”

“我想打他。”董阳丰咬牙彻齿。

“你打不过。”

“关门！放朱文！”

安静的美男子眼睛忽地亮了起来。

手握案牍的慕容笙笙瞥了一眼朱文，后者一副雀雀欲试的样子。

蹙眉沉默片刻，清冷道：“禁止私斗。”

此言一出，朱文刚要起身的动作僵住，复又坐了下去。

董阳丰诧异地看了一眼慕容笙笙，扭回头后，一脸惊讶道：“头儿竟然护着你？”

张熙廷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慕容笙笙说的话在他们眼里极为不正常。

王凡那里还看不出来，朱文是这三位同僚中战力最高的，绝对也是道境修士，说不定比他的品级还要高。

要不是慕容笙笙开口制止，他或许就要跟朱文练练了。

顿时间，心里对慕容笙笙的好感上升到了新高度。

一个关爱下属的领导谁不爱那？

有了女领导的撑腰，王凡嘚瑟地笑了笑，他的两位同僚则是一脸郁闷地看着他。

董阳丰嗅到了一丝奸情的味道，碍于慕容笙笙的威严，不敢声张。

这时，慕容笙笙放下案牍，玉指敲了敲桌面。

等到众人看向她时，轻启朱唇道：“内视时你看到了什么。”

“道丹。”王凡老实回答。

“只有道丹？”

“是。”王凡点点头。

慕容笙笙颔首，悄悄将案牍合上，拿起一个新案牍翻开。

他在说谎？或者，他真的一无所知，不自知？

慕容笙笙蹙了蹙眉，轻抚耳边上的浅浅细线，脑中浮现出清早王凡弹飞她剑气的一幕。

有此修为者，最低四品，司正不会无的放矢。

没有记录在案的四品修士，或者，真的是仙……观察一段时间吧……慕容笙笙暗暗叹口气，若果真是仙，但愿此人不是奸邪之辈。

董阳丰的目光在慕容笙笙与王凡身上转动，几息后，与张熙廷对视。

张熙廷：“头儿对这位新同僚很上心啊。”

董阳丰：“我怀疑头儿动了春心，他们昨夜一起离开巡仙司，今早又是一起上衙的。”

张熙廷：“有理有据，但我不信。”

……

两人用目光交流，深情对望，看的王凡一脸懵逼。

这两人不会是……

王凡打了一个寒颤，稍稍与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莫挨老子！他可是直男，直的！

时间一晃而过。

正午时分，王凡在同僚们的带领下去公厨祭奠五脏庙。

第一天上衙，整个上午什么事都没干，如此清闲的工作让王凡很不适应。

据张熙廷所说，巡仙司中留守京城的太尉一共有四位，每一位的职责都不同。

一位太尉负责处理户籍、卷宗等，属于文职。

一位太尉负责调查与修士有关的案件。

另一位，按照王凡的理解，就是巡仙司的战斗特种部队的大队长。

只有慕容笙笙是特例，她什么都可以管，也什么都不需要她管。

是以，他们秋雨阁是巡仙司内最清闲的，平常的大事小事都轮不到他们去管。

原因他倒是没说，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慕容笙笙。

而且，慕容笙笙麾下一个都尉都没有，只有他们四个校尉，所以慕容笙笙便代理都尉之职，坐镇秋雨阁。

换句话说，他们四个就是慕容太尉的嫡系。

想要升官，就要抱紧慕容笙笙的大腿。

嗯……如果可以，我能抱一辈子……王凡摸了摸下巴，肯定地点点头。

进入公厨后，几人寻了一个角落坐下，张熙廷去替几人打饭菜。

经过半日的相处，王凡已经被新同僚的社交牛*症折服，融入进了小团体。

此时慕容笙笙不在身边，王凡壮着胆子问道：

“头儿说她有隐疾，你们知道是何隐疾吗？”

董阳丰给几人倒满茶，随意道：“一年前，头儿受过伤，因此，头儿练功时经常误伤旁人。”

原来是这样……王凡点点头，彻底信了早晨的事纯属他倒霉。

“我见司内的人都比较惧怕头儿，也是因为此事吗？”王凡又问了一嘴。

此言一出，董阳丰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连朱文的面瘫脸都有了异色。

这时，打饭的张熙廷回来了，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拾起一杯茶水饮尽，吧唧吧唧嘴后说道：

“这是因为……呜呜呜……”

话没说完，董阳丰一把捂住他的嘴，对王凡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不方便说。”

说完，给张熙廷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放开了手。

张熙廷呸了几口后，干笑道：“对，这件事我们不方便说。”

王凡疑虑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落在朱文脸上。

朱文淡定地拾起碗筷，干饭。

他们在故意瞒我……

王凡有心刨根问底，奈何同僚不配合，只能作罢。

闻着饭菜的香气，早晨没吃饱的王凡顿时食指大动，闷头干起饭。

没一会，闲聊的张熙廷与董阳丰两人正要拾筷夹菜，便发现桌子上的菜肴一干二净，朱文手里举着饭碗看着空空的菜盘发呆。

“你是猪吗？”

王凡放下空碗，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面对两位兴师问罪的同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虚道：“早上没吃饱。”

“我算是见识到饭桶长什么样了。”董阳丰打趣道。

“王凡，你跟我去打饭，能吃多少就拿多少，省着我来回跑。”张熙廷一脸无奈。

“好嘞。”

公厨的饭菜虽谈不上多好吃，但好处是管饱啊。

当王凡跟着张熙廷走到打饭处时，又一人突然插到他们前面，推搡了一下张熙廷，冷声道：

“滚开。”

张熙廷被推得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后正要发怒，抬眼一看身前人的面容后，抵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王凡眼见同僚被欺负，小暴脾气忍不住了。

前世他当兵的时候继承了一个优良传统，那就是团结。

同僚被欺负，他可不能视而不见，当下越过张熙廷，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冷声道：

“没教养的东西，给我同僚道歉。”

“没教养？”那人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腕，冷笑道：

“哪里来的愣头青，敢辱骂老子？”

“放手！”

放手两个字声音阴森冰冷，他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样盯着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