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认为这张破面具被他问烦了，在搪塞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时，他想起自己是连续问的两个问题，另一个问题鬼脸面具还没有回答。

他现在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渴望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

可是面具不耐烦的样子，让王凡不敢继续发问，他可不敢赌面具会不会因此发怒。

鬼脸面具见王凡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嗤笑一声，随即像跳蚤一样从王凡腿上跳到床上，滋溜一下，钻进小布袋里。

“还能这样？”王凡被面具突如其来的骚操作镇住了。

愣神的功夫，面具的声音从他脑海中响起：“即刻起我要沉睡，寻得残魂前不要唤我。”

王凡盯着小布袋愣了半天，面具还会睡觉？

不对。

这破面具要冬眠了！

顿时间，王凡的脸像便秘一样，他还以为自己的金手指激活了，要起飞了。

谁承想，不好意思，金手指冬眠了，他又坠落了。

“果然，我不是主角啊。”

王凡自嘲一声，将床上的东西装进小布袋，看到布袋里面鬼火熄灭的青铜面具，忽地想到，这面具还没告诉他怎么叫醒它。

急忙轻声呼唤几声，等了许久，也不见面具有任何回应。

“唉……”

轻叹一声，王凡揣好小布袋，翘着腿躺在床上，望着屋顶，难以入眠。

……

大清早，不知何时入睡的王凡睁开眼，睡眼朦胧地望着屋顶，良久，眼中恢复焦距。

“这一切不是梦啊……”

长叹一声后，王凡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活动一下身体，没有任何酸痛的感觉。

“别的不说，这副身体倒是比我原来的强上许多。”王凡自语一声，左右看了看，偷偷解开裤子……

几息过后，满意点点头，乐呵呵道：“嗯，各种意义上的。”

这时，女人絮叨的声音传进王凡耳中，听声音，是慕容笙笙的那位邻居。

“她们的关系还真是好啊。”王凡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随即掏出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套黑色云纹劲装。

这是他昨夜领的官服，不算合身，合身的官服要等三天才能做好。

“手工缝制的效率啊……”王凡感叹一声，费了半天功夫，换好新衣服后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还未露头，屋外还有一丝凉意，地上的些许杂草抖下露珠沉入地面。

院中，慕容笙笙手握一柄通体如玉的青色长剑闭目凝神。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雕塑。

王凡却从这尊雕塑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好似，眼前的慕容笙笙变成了一把极力掩藏锋芒的宝剑。

院墙后，紫色平庸的女子露出脑袋，一边嗑瓜子，一边把瓜子皮吐到慕容笙笙的院子里，嘴里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嗑瓜子的女子见王凡走出房门，一眼瞧见他身上的制服，眼睛转了一下，热情地打招呼：“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女子一改常态，没有轻浮地唤他小弟弟，反而叫起了公子，这让王凡好受了许多，点点头：“还好。”

虽然这女人跟他的女领导不对付，但别人笑脸相迎，他也不好跟对方摆脸色。

女子笑眯眯的，正要跟王凡唠些家常，忽地几道无形剑气从慕容笙笙身上四散，击打在四周各处。

其中一道剑气直击王凡面门。

虽然看不见，王凡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道剑气，大脑慌乱地下达躲避的命令，身体却像断了信号一样，不听大脑的指挥，一动不动。

完了，我要交代在这里了……

王凡心底一寒，等待着走马观花的时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动了。

抬手，两指弯曲，随后轻弹。

“嗡！”

铁器敲打的声响过后，这道无形剑气改变了轨迹，直冲天际。

王凡：“……”

大难不死的他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惊胆战地看着慕容笙笙，下意识退后两步。

女领导要杀他！

这个念头充斥了王凡脑海，让他没时间思考自己方才怎么破解的必死局面。

闭目养神的慕容笙笙缓缓睁眼，眸中流露出凝重之色。

仙人……心里默念一句后，瞥了一眼王凡，后者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紧紧贴在房门上。

“我身体有隐疾，不是有意为之。”一直沉默的慕容笙笙淡淡说了一句，同时指了指房屋的损坏之处。

听到女领导的解释，王凡松了一口气，他与慕容笙笙无仇无怨，对方确实没有杀他的动机，在看这间宅院面目全非的样子，当下信了女领导的话。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小声嘟囔一声后，没敢对女领导发飙，蹲下身以防再出现这种对小命有威胁的变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女子，一脸诧异地看着王凡，这时，忽然从慕容笙笙身上又射出一道剑气。

好巧不巧，这道剑气从女子耳边飞过，斩下几根青丝。

女子愣了一下，一点点扭过脑袋，盯着慕容笙笙，沉默一会后，提高音量尖叫道：“慕容笙笙，本姑娘跟你拼了！”

“你是寡妇，不是姑娘。”

这句话，让女子更加愤怒，叫嚣着要翻墙过来收拾慕容笙笙这个贱女人。

在女子露出整个上半身，妖娆的身段尽显王凡眼底的时候，忽地脸色大变，上半身后仰，消失在墙后。

“砰!”

一声轻响过后，墙后传来女子的痛呼声与咒骂声。

想来是脚滑，从梯子上掉了下去。

王凡心里对女子的遭遇默哀片刻，又升起一丝不是唯一受害者的幸灾乐祸。

再次瞅了瞅慕容笙笙的这座宅院，现在他才知道这间宅院为何这么破。

这份功力，比二哈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偷偷笑了笑后，王凡伸出两指放在眼下。

一指弹走剑气，是灵犀一指？还是加腾鹰之指？

这是武学还是仙术？

是“他”的绝学？

王凡陷入了思考中。

另一边，拆家专家慕容笙笙瞥了一眼女子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随后清冷道：

“灶房有一些粥。”

说完，便不再搭理王凡，从新闭目凝神。

王凡走出沉思，摸了摸肚皮，昨晚他就饿了，此刻听到有吃的，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多谢太尉大人。”

道了一声谢后，王凡起身寻到灶房，看着房内桌子上的摆着的一碗粥，心里涌现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的这位上司身居高位，还能体恤他这个下属，着实让人感动，更是让他孤身在这个世界的人，感受到了关怀的温暖。

热粥的香气扑面而来，可是……

他没洗漱刷牙啊。

算了，这些东西稍后自己再去准备吧。

王凡摇了摇头，拾起桌子上的一碗粥咕咚咕咚一口喝掉。

喝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腹中的饥饿感只是略微减轻了一些，随即扭头一瞧，灶台上的铁锅里还留有一些粥。

当下站在灶台前，拾起勺子以铁锅为碗，大口喝粥。

直到铁锅里空空如也，他也没有填饱肚子。

“我的饭量不正常啊。”王凡心有疑惑，却也没当一回事。

面具都能说话的世界，饭量非比寻常又算得了什么。

揉了揉肚子后，将锅碗刷干净便走出了灶房。

此时，慕容笙笙的女邻居再一次从墙后露出脑袋，一脸讥讽地嘲笑慕容笙笙没有女人的样子。

王凡瞅了瞅慕容笙笙，大长腿，蜂腰，也不知道女子哪来的底气嘲笑慕容笙笙的。

嗯，倒也有一些底气。

王凡脑海中回想起方才墙后女子露出上半身时，胸前的雄伟，在脑海里与慕容笙笙对比了一下，确定地点点头。

疑似闭目养神的慕容笙笙见王凡出来了，呼出一口长气，右手挽了一个剑花，长剑瞬间消失不见，淡淡道：

“随我去司里应卯。”

说着，在墙后女子的冷嘲热讽下率先离开，王凡紧随其后。

……

走进巡仙司，来来往往的人见到慕容笙笙，一个个低头装作看不见，绕道而行。

躲不过去的，才上前抱拳拱手问好，随后逃之夭夭。

王凡见了稀奇，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怕慕容笙笙。

或许，身前的女上司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与她的“隐疾”有关？

王凡摸了摸下巴，收回落在浑圆之处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它实在是……

嗯，君子应非礼勿视，我是君子。

不多时，王凡被带他今后工作的地方：秋雨阁。

巡仙司的内部官员，太尉与大头领司正都在听雨楼办公，而太尉下属的都尉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

之所以都尉有独立办公场所，无他，听雨楼装不下。

在下一级的校尉便没有独立办公室了，校尉在都尉的阁楼里办公。

别看校尉是正八品，有官职，但在巡仙司内部的地位，就如同前世的小警员。

平时校尉的工作就是巡逻。

没错，巡逻。

正八品的官员上街巡逻，这就是巡仙司的特殊之处。

王凡昨夜从吏员那里了解了许多巡仙司的事，此时看着秋雨阁的匾额，猜想这是慕容笙笙下属都尉的办公室，也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想到此处，王凡整理了一下衣裳，给上司留下第一眼的好印象，是职场的生存法则。

不知道新领导是不是好相处的人啊……

王凡心里感叹一番，随着慕容笙笙步入阁楼。

楼内的环境整洁无异味，些许盆栽、字画点缀着室内，看样子这位新领导也是一个喜欢摆谱的人啊。

王凡最会跟这种领导相处了。

上得二楼，打眼一瞧，三个身穿黑色云纹劲装的男子坐在案前。

这三人王凡见过，正是正是之前给他戴上手铐脚链的人。

待慕容笙笙进来，那三人一同起身，异口同声地抱拳拱手道：“头儿。”

慕容笙笙点点头，随后指着一处没人坐的书案，对王凡说道：“这张书案以后便是你的。”

说完，自顾走到尽头的书案前坐下，随手拿起案上的文牍观看起来。

王凡一口应下，懵逼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扭头看了看三位新同僚，后者们也在看他。

又扭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慕容笙笙，头上冒出一串问号。

太尉不应该在听雨楼办公吗？还有，我的直属上司在哪里？

直属上司是这三个人？？

王凡又看了看三位新同僚，看官服样式，跟他一般无二，应都是校尉。

这……

有点懵……

在王凡用自己的大脑处理刚获取的信息时，离他最近的同僚起身走过来。

“张熙廷，”这位同僚瘦瘦高高的，自我介绍后，指着面色冰冷的男子道：“朱文。”

随后，又指着另一个眯眯眼的男子道：“董阳丰。”

王凡紧忙起身向三位新同僚拱手道：“王凡，以后请各位兄弟多多指教。”

面色冰冷的朱文对王凡点点头，之后便不再言语。

眯眯眼的董阳丰却是走过来，胳膊倚在书案上，上下打量王凡：“你可以啊，昨夜入狱，今日便成同僚了。”

王凡憨厚地笑了几下，也没解释，偷偷看了一眼慕容笙笙，给两位新同僚使了一个眼色。

在大领导面前开小差，很作死的。

张熙廷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在头儿麾下不用顾忌这些，以后你会习惯的。”

说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凑近说道：“今早听人议论，昨夜牢狱甲子二号房中有人行凶，赵堰差点身亡，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消息传的这么快？

王凡愣了一下，心慌地看了一眼慕容笙笙，开口解释道：“我是出于防卫，不是故意行凶。”

董阳丰“嘿”了一声，拍了拍王凡肩膀：

“别慌，我们可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赵堰行事嚣张，仗着隋安王是他老爹在狱里害了数条人命，你若真杀了他，咱们头儿无论如何都会保下你的。”

杀了王爷的儿子，女上司会保他？

王凡仔细分析这句话中透露的含义。

张熙廷见王凡皱眉沉思，安慰道：“别太担心，司内只知有人对赵堰行凶，知道具体是何人所为的寥寥无几，我们几个是不会出卖同僚的。”

董阳丰接话道：“没错，我们不会出卖同僚。”

王凡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位同僚，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真诚，心里有一点点感动，他明白同僚们当他是怕隋安王报复。

“不过……要是有人出钱跟我买这条消息，我会卖给他。”董阳丰对王凡挤了挤眼。

“滚！把我的感动还给我！”王凡心里咒骂一声，忽略董阳丰的挤眉弄眼。

张熙廷嗤笑一声，插话道：“咱们这位新同僚可是会魂术的道境强者，你如此戏弄他，小心夜里被人打闷棍。”

此言一出，脸色冰冷的朱文扭头看了过来，盯着王凡生硬道：“有空练练。”

没等王凡回话，董阳丰却嘿嘿一笑：“看到没，有朱文在，我有何惧怕。”

王凡又听到道境这个词，想了想，出口问道：“道境是何境界？”

这句话出口，慕容笙笙翻看文牍的动作僵住，缓缓抬头看过来，沉声道：

“你不知晓？”

张熙廷与董阳丰人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王凡，朱文冷冰冰的脸上也一改常态，露出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