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开车?”
“也不,有司机。”
陆齐修笑:“那还是我开。”言下之意是不相信她的技术。
沈菀怕他太累了,毕竟开这么久的车,要保持注意力很费精神,说:“要不停在路边休息会。”她也想上洗手间。
陆齐修找了块空地停车,亮着车灯,方便看周围环境。
他解开安全带去后座翻找,也没说找什么。
沈菀下车,脚底打滑险些粘不稳,扶着车门才站稳。
陆齐修听到动静,探起身来,“你怎么了?”
沈菀:“我没事。”
陆齐修终于在地下翻到一盒烟,打开看还有一根,顺便套上半干不干的衣服,才咬着烟蒂,点燃烟丝抽着。
沈菀看了眼周围,说:“我走开一下。”
“去哪?”
“解决那个。”沈菀也不难为情,毕竟是人之常情。
陆齐修笑笑:“你小心点,手机带上打开手电筒,别走远。”
她也不敢走远,找到较为隐蔽的地方解决。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在露天的地方解决。
陆齐修抽完一根烟的功夫,她还没回来,山里信号不好,时有时无的,他朝周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没人应。
他又喊:“沈菀,好了没?”
沈菀声音响起:“你别催。”
有些窘迫。
“不催,你快点。”
这不就是催吗?
沈菀心里跟着着急。
……
陆齐修以为她踩空掉了,不放心,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他也打着手机手电筒,慢慢靠近,说:“你摔了?”
沈菀已经解决好了,听到动静,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刚下过雨的地方还有积水,她着急,一脚踩在水坑里,脚上全是淤泥。
手机也掉在地上,光源消失。
陆齐修看到手机灯源一闪而过,拧眉立刻走过去,看到扶着一边树干站起来的沈菀,她说:“我没事,就是脚底打滑踩空了。”
她也不该穿凉鞋。
“你站着别动,我过去。”
沈菀乖乖听话没动了。
事实上她这次的确拖后腿了。
陆齐修打着灯捡起她的手机,靠近看到她腿上全是泥巴,也没嫌弃,一把把她抱起来,她想拒绝,他同时出声:“别乱动,这会就乖一点。”
她乖了,双手抓着男人宽厚的肩膀。
边上有一条溪流,陆齐修让她拿着手机,照着前面的路,一路抱着她走到溪流边,让她清洗溅到泥巴的腿。
溪水冷,她碰到溪水一下子被冻的一个激灵。
夜空干净,星光璀璨,山里安静的有几分诡异,溪流潺潺的水声响起,弯月挂在半空,周围黝黑无光。
陆齐修等了一会儿,“洗好了没?”
“好了。”
他朝她伸出手,“抓着我的胳膊上来,小心点别摔了。”
她的手柔软无骨似的,刚覆上他的胳膊,陆齐修怕她抓不稳,腾出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松松拉了上来。
粗粝地指腹磨着她细嫩的手腕。
她要松手,陆齐修却换了方向,大掌握住她的手,就差十指紧扣了。
“跟着我走,注意力集中。”
沈菀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车边,陆齐修也没撒手,沈菀挣扎了下,他的手还是禁锢着,不肯放开。
“陆齐修。”她开口,嗓音低柔:“你可以放手了。”
陆齐修悠地放开,戏谑道:“不喊陆先生了?”
夜色很黑,沈菀无声瞪他,不过他也看不到。
晚上风大,夜里温度低,有点冷意。
沈菀上了车,腿上还是湿的,她便弯腰解开凉鞋,露出莹白的脚趾头,想等鞋子干了再穿,不然湿漉漉的穿着也难受。
陆齐修在后座拿了一直备着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上了车后,递给她:“多少吃一点,别饿着。”
沈菀接过,心绪复杂,小声说:“谢谢。”
而后又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陆齐修明知故问:“问什么?”
“为什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但能猜到你找楚教授,你也说过,她是你母亲。”
沈菀伸手抓头发,开玩笑说:“你知道太多了,我应该把你灭口才行。”
气氛轻松了些,她难道开了句玩笑话。
陆齐修侧头看一眼沈菀,视线对上,目光纯净坦然,心软了几分,说:“也行,我甘愿死你身上。”
沈菀差点没咬到舌头:“……”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吧。
没多久,再度上路。
陆齐修开车,她在喝水吃饼干,压缩饼干口感并不好,想起一般人车里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于是她说:“你经常跑运输?”
“嗯。”
沈菀:“做摄影不赚钱吗?”
也许两个人气氛缓和了些,她对他还是比较好奇的。
“不赚。拍不出好片子,市场不接纳,哪来的收入。”
她又问:“为什么拍不出?”
“灵感枯竭。”
沈菀说:“你回答很敷衍。”
陆齐修并不否认。
终于将近深夜十二点钟,才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和桉木挫差不多一样的小村落,这个点家家户户都睡觉了,没有一家亮着灯。
沈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陆齐修停稳了车,她刚好醒过来,揉着眼睛,看周围环境。
陆齐修说:“我事先联系了当地认识的朋友,今晚要借住他家里,你认不认床?”
沈菀抿唇,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她问:“你认识的人挺多。”
“这块地区我都跑遍了,能不认识?”
沈菀:“……”有些什么可怕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陆齐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后悔也晚了。”
沈菀说:“没后悔。”
陆齐修没表情,打开车门下车,车正好停在人家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屋子灯亮起,走出来一个女人,打着手电筒。
沈菀跟着陆齐修下车,带上背包。
陆齐修用方言和那女人沟通,女人见到他很激动,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女人看到沈菀,充满善意笑了笑,招呼他们进屋。
陆齐修一边走一边说:“现在太晚了,先在阿格里家里睡一晚上明天再去找楚教授。”
阿格里,名字像是其他族的名字。
阿格里皮肤黝黑,眼睛很大很有神采,她似乎不会普通话,一直用方言和陆齐修说话,带他们到一间屋子门口,推开门,又和陆齐修说了一堆。
沈菀听不懂,一直保持礼貌的笑。
阿格里最后还问陆齐修,说:“这个漂亮姐姐就是你的心上人吗?”
陆齐修用方言回答:“嗯。”
阿格里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又对沈菀说了几句话。
沈菀听不懂,求助似的看陆齐修。
陆齐修一本正经解释:“她问你多大,有没有男朋友。”
沈菀听出来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你不要睁眼说瞎话,认真点。”
陆齐修扯嘴角笑:“要不你问她?”
当着阿格里的面,沈菀不好和他闹,于是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格里指了指屋子,“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明天早上见。”
陆齐修点头,说:“谢谢你,阿格里。”
“不用跟我客气,那你们先休息。”
……
一间房,一张床,两个人。
房梁是木制的,白炽灯掉在墙壁上,照亮屋里设施。
一张木制床,边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干净又透着贫穷。
房梁很低,陆齐修个高,站直伸手就可以碰到柱子。
沈菀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不确定问道:“我们俩睡一屋吗?”
陆齐修点头:“嗯,只有一间房。”
沈菀考虑了几秒,很迟疑,肯定不能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陆齐修挑眉,看戏的姿态,说:“怎么,很嫌弃?”
“不是嫌弃的问题。”沈菀有些无语。
陆齐修看她拧眉纠结样子,低声笑了笑,说:“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不是禽兽,这时候占你便宜,你自己睡,我去车里睡。”
又被耍了。
沈菀表情有些严肃。
惹恼了她,她就像浑身长满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