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寄看了眼陈琼,扭过头去的沉默似乎也验证了陈琼说的,他心里有些烦躁的想抽烟,可想到是在医院又打消了要拿烟出来的念头。
当年陈琼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丫头,却已经是北舞中国舞专业的大二生了,出落的水灵,性子跟现在没什么两样,依旧还是倔强和柔顺兼存,就是没了不顾一切的那股冲劲,沉稳了很多,看来这几年学会了很多社会生存的技能。
要问他爱不爱,不爱的话能答应在一起?
又不是有受虐症。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只是两个人对彼此的情感大概只能算是喜欢。
有人说喜欢到一定地步会变成爱,那究竟喜欢到哪种地步才是爱。
一份感情中不可能完全的平等,总会有爱多爱少之分,可没人拿秤把这段感情称一下,谁知道谁爱的多,谁又爱的少。
“这输液瓶都空了,怎么不喊人?”路过的护士瞥了眼陈琼的输液瓶,要去病房的脚停了下来。
陈琼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看着手背上的针管,已经开始回血了,情绪缓过来后,也有了痛感:“还真空了,我都没注意。”
护士露出个天使的笑,走到护士台拿了些东西过来:“刚看了下,你那几瓶液已经输完了,我给你处理下就能离开,手背可以回去热敷消肿一下,后面有时间的话最好再来输液几次,脱水不是小事。”
陈琼应了声好。
在给陈琼手背拔针的时候,关寄的视线一直落在回血的输液管上,他记得张小卯早上一见到他,就着急忙慌跟他说陈琼生病的时候,用了一个成语来形容,是病骨支离。
刚出医院,关寄就从身上摸出了烟和打火机,刚点上吸了一口,陈琼就受不了的咳了几声:“别抽。”
关寄本来想回一句,顾及到陈琼还在病着,吸不了烟味,直接把手里的烟丢了,但心里的那股燥意越来越压不住,得从源头解决:“那段感情是你要开始的,好好结束你又做不到,这次也是你自己要来这里采风,没人求着你来,但风连个影子都没捕到就又想半路走了,你让那些为了你这档子事四处跑的人怎么想,真当每个人都是为了你而生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陈琼垂下眸子,肿起的手背是她的目光所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关寄一言不发的盯着陈琼,用舌尖刮了刮臼齿,死一般的沉寂让他气极反笑:“陈琼,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有始有终四个字怎么写?”
陈琼伸手摸了摸输液的那只手,是痛的,心也是刺痛的,她有无数的话想说出来,可又什么都说不出,她抬手挡去天上的阳光,语气淡然到像个没心的人:“谁说我没采到风?”
关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陈琼:“行,那回研究院跳一个。”
陈琼放下手,静默着看了关寄很久,眼睛突然涩了,垂下首没说话,唇畔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极浅的笑,而后放慢脚步走过关寄的身边,像是一阵风那般尽量不惹人注意,只让人当是寻常。
关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掏出烟盒在旁边的柱子上磕了几下,把磕出的那根烟懒懒的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双手拢着点上了火。
与他背道而驰的陈琼也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痴痴望着她原先要挡去的太阳,太过炽烈的阳光让她眼中开始出现不适的刺痛。
她不是跳不好那出《敦煌》,她是已经跳不了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