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水库的停车场里。
夜风拂过，血腥味正在快速消散。
梁青青带着她的队员已经赶回，苏鸿瑾紧随其后。
她们都是看见了先前水面之上的剧烈气泡才发现的不对劲。
而在程闲这边，有绝对的力量为底气，陈霄明知打不过，到底还是放弃了抵抗，那位岳玲倒是和先前那般一样，眸子里显露出强烈的恨意，像是要吃人。
但她终究没再喊出“百花仙子”这几个字。
估计也是明白了她自己说出来的轻重。
管好嘴巴，她可能保住命，管不住，她九成九会死的很惨。
“放心，事情我已经告诉部长了，三位队长收到通知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僻静的角落，苏鸿瑾和程闲说着刚刚她打完的那通电话，转而露出很标志性的歉意微笑，“没想到你参与执行的第一个任务会是这结果。”
轻笑声，程闲看着停车场人扎堆的方向，那里一队的梁青青正在指挥人手把二队凡是被程闲点了名的都先看住，后续等支援力量赶到，再一起押送回市里审讯。
场面闹哄哄。
不少人都有长出一口气，任务解决的轻松愉快。
他回道：“唉，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一上来就用拘神令就好了。”
苏鸿瑾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没人是全知全能的，再说了，你要是一上来就干涉二队的职责，就算事情解决，二队队长怎么看你？一队那边怎么看你？往后你参加任务时会更不好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起码在大家眼里，你不仅有能力，而且还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至于他们犯的错，就让他们自己承担责任吧。”
摇摇头，程闲讪笑道：“什么信赖不信赖的，全是运气罢了。梁副队长也是太看得起我，这件事哪是我破的案，纯粹是他们运气不好，碰到我有拘神令而已。破案是门技术活，脑子好使只是基础，要掌握庞杂的知识储备才是关键，我就一个应届毕业生，要不还是别戴这顶高帽子了？”
苏鸿瑾却俏脸一板，很不同意道：“你拘神令是怎么来的？不还是你解决了那个甲等冥差？那再回头细想想，不也是你洞察力足够，才能理解酥酥说的话么？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都是靠量变堆积起来的质变。”
嗯！
这话我爱听！
程闲不再反驳。
客气自谦到位就行，没必要一直深究。
梁青青说要把主要功劳记在他头上，对应的可有额外五万块大洋呢。
“对了！”
程闲回看向风平浪静的水库，忽然想起一事，好奇问向苏鸿瑾道，“后续的避水符还有多久能送到？不行我先下去一趟，之前还剩了一张没用完……反正那冥差的尸体在水底下我总觉得不太对。”
苏鸿瑾也是面露疑色：“报过去了，二队队长亲自出手的话，估计很快就有人送过来。你别着急，再等等吧，吴渺和王水清不是还没上来么，先等他们归队，要是时间太晚的话，不行就让我们自己队长出手，一次性把水库里藏的秘密全挖出来。”
程闲惊了惊：“我们队长这么牛？”
苏鸿瑾笑道：“我们队长当年可是和北边的那位玄爷学过几手，这水库对他来说，其实和水凼凼也差不了多少。”
却就在这时。
梁青青一脸凝重的快步跑了过来。
感觉上应该是很少能在这么一位妖姬的脸上看到这般神情，她压低了嗓音，语气十分急迫道：“出事了，刚刚我探了那两个家伙的口风，他们都不知道水底下有那个冥差的尸体。”
随之一怔。
程闲与苏鸿瑾面面相觑。
跟着同时严肃下来。
苏鸿瑾先问道：“你确定他们没撒谎？”
梁青青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老苏啊，你还不知道我？要是他俩实力比我强也就罢了，都是一个水平的，这点底气我有。”
苏鸿瑾喃喃了起来：“要真是这样那就奇了怪了，上次这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你自己能不能想到什么线索？”
梁青青一听这个头就大，恼火了声：“我正愁这个呢！尸体是我们队处理的，那冥差借尸还魂用了个流浪汉，按流程我们送去火葬场就算完事了，我哪知道会出这岔子……”
语调一顿，她很谨慎的往左右看了看，继而对程闲深深打量了番，似是确定了在场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之后。
她话锋一转，爆出了一个很让人后背发凉的事：“更要命的是，牺牲的那两个队友……就是上次我安排处理尸体的，你们说，我这怎么交差啊！”
苏鸿瑾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性格使然，梁青青对闺蜜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转而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程闲身上：“大侦探，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没有。”
程闲也摇了摇头。
却在梁青青扭头要走时，他一把抓住了那裹在皮衣里的纤细胳臂。
他正经说道：“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梁青青期待的回过身来：“嗯？我听着呢！”
程闲的目光正撞上这魅魔转世女人的卡姿兰大眼睛。
好家伙！
忒有灵性了也！
他默念三声“香堂”，恢复了冷静，跟着道：“办法我是没有，但我想到了一个思路。是这样，我们仔细的梳理一下整件事的全过程，最开始是你们发现的水鬼对吧？”
梁青青点头应道：“没错，水库工作人员之间的交流信息被我们截获，我们才过来查的。”
程闲继续问道：“后来你们是确认了这里有鬼的，对不对？”
梁青青再一点头：“嗯，然后呢？”
程闲想说然后你脑子呢？
可惜话到嘴边，不愿残忍的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被分割成两半的河神其中有一半和鬼很像，所以我们都下意识的把它当成了鬼，可是这跟最初的任务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只是被这个意外发现蒙住了双眼。”
一旁的苏鸿瑾此刻也从先前的收工松气中回过神来，道：“这么说来……蛇妖其实一直也没发现。”
梁青青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或许是思维被打开，她脑回路也正常起来。
她眉头一皱，紧跟着问道：“不对啊，按照你们这说法，几件事应该毫无关联才对，只是凑巧都碰到了一起，可要是巧合的话，我的两个队员为什么会被杀？那个半边河神明摆着是受了岳玲的控制才上的岸，不行……这个解释说不通。”
程闲对苏鸿瑾看了看。
这个道理是她自己才说的。
可惜……
她这么快就忘了。
大概是之前的安慰也在客气？
程闲感觉很受伤，挫败道：“哪有那么多巧合，梁副队，你试着把格局打开。其实已经有足够的蛛丝马迹让你分析出来了……”
然而再三提示。
面前两位风格迥异的漂亮小姐姐还是用无辜的眼神表示她们分析不出来。
没办法，程闲只好把话说透：“现在明摆着事情是和百花仙子有关系，而水底下的尸体甭管之前是不是流浪汉，至少他死的时候身份是一个甲等冥差……那我把视角拉高，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事肯定是个和百花仙子跟轮回阎罗都有关的局。岳玲和陈霄不知道水底下有尸体，这个容易解释，他们从头到尾只是工具，当然没资格知道全盘。”
目光在梁青青和苏鸿瑾脸上掠过。
二人脸上的表情让他很是受用。
他最后道：“我说了那尸体被条金绳子缠绕住了吧？所以我想……与其琢磨如何交差，不如想办法弄清楚那些大人物到底想干嘛……或者，直接搅了他们的局，怎么样？”
梁青青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你的意思是，趁着队长们还没到，我们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