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遵旨。”
说着,他走到赫连宇的面前。
“王爷,请随奴才来。”
静安阁内。
这个地方很小。
进人殿门,迎面看见一座佛龛,下方还放着一只莲花蒲团,往左转,便能看见半弯挂起的珠帘,里头没有点蜡烛,光线有些晦暗。
珈蓝端来一只烛台,在前方引路。
“娘娘近来怕光,奴婢不敢刺激,便没点灯。”
“请随奴婢来。”
走进房间里,陈设极其简单,只有几张桌案与茶几,除此之外,便只有南窗下,还煨着一只药炉。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
抬头看去,对面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隔着半透的纱帘,隐约还能瞧见,里头躺着一个人,空气之中,传来微弱的气喘。
赫连宇的手在颤抖……
他强行克制住情绪,不让人看出端倪。
“王爷请回避,奴婢先将屏风立起来”,说着,珈蓝看向小夏子,“劳烦夏公公帮忙,与奴婢去偏殿一趟。”
“这……”
“公公?”
珈蓝的声音中,几乎带了哭腔。
小夏子往赫连宇瞧了一眼,最终,仍旧轻叹一口气。
“那好吧。”
赫连宇静静地站着,待人走后,那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他几乎是趔趄着过去,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撩开纱帘。
床榻上的人,面容枯槁而苍白。
可这张脸,却十分熟悉。
在无数个夜晚,北境的黑夜郎朗,他迎风吹笛,心中始终思念着这个人。
“金晟……”
“金晟!”
“赫连宇来了,这个混蛋来看你了……晟儿!”
听见呼唤,榻上的人强撑着睁开眼。
她的面色十分憔悴,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但看见来人一刹那,那面容却情难自持……她的嘴唇颤抖翕动着,眼角处,滑下了两滴滚烫的泪珠。
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
“公公当心!”
听到了婢女的声音,赫连宇慌忙擦拭泪水。
“你撑住……”
“我这次来,一定救你逃出这牢笼,不管用任何手段!付出任何代价!”
“晟儿,答应我,撑住。”
二人抬了一面木屏风进来,横亘在二人的中央。
“王爷请。”
珈蓝看着他,眼中带着强烈的期盼。
“若王爷能治好娘娘的病,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只求王爷……务必……务必要救救我家娘娘。”
小夏子在一旁见着,瞥过头去。
赫连宇急忙将人扶起。
他看着她的眼,十分认真。
“你放心,太妃娘娘的病,我一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婢女的眼中含泪。
“多谢王爷!”
“珈蓝姑娘,快别耽搁了,让王爷诊病吧,若真能救回你家娘娘,那也是造化,否则耽误了诊治,岂非罪过?”
说着,他伸手拉起了她。
珈蓝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多谢公公体恤。”
丝线绵长,绑在了静太妃的手腕上。
看着床榻上的人,他的胸口处,一股阴郁的疼痛感,接连不断地阵阵传来。
“公公……夏公公!”
一个小太监匆忙找入。
小夏子有些恼怒,冷觑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嚷什么?静太妃娘娘在里头,若是惊扰,你有几个脑袋吃罪得起?!”
“是……”
小太监对他使一个眼色,随即急忙转下头,二人便一前一后,跟着走出了殿门。
“公公,南安王到城门下了。”
“皇上命您前去安排,还说……”
气急之下,小夏子踹了他一脚:“还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到现在才说!”
那小太监委委屈屈,哭丧着脸。
“是您不让说的嘛……”
“还犟嘴!”
说着,小夏子又是一脚踢过去,那小太监一个躲闪,便将后面的话,一股脑儿地挤了出来。
“还说王爷若问诊完,就不便留下。”
小夏子的眼神,幽幽地转动了几下。
“我知道了。”
“你先去回话,我这就来。”
说完,他沉吟着脸,再次走入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