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劳烦您尽快。”
看小夏子的神情,赫连宇亦猜中了几分。
他看向木屏风后,床榻上躺着的人儿,依旧一动不动,呼吸微弱得让人心疼,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像这般活着……
她一直骗他,说自己过得很好!
眼泪在眼眶中打滚。
“笔墨伺候。”
那双眼睛,怔怔地看向珈蓝:“你家娘娘的病,虽然很重,却也能治,只是麻烦些,需要根据病情变化,酌情更换药方。”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在。”
说这句话时,他略微提高了声音。
他相信,她应该听到了。
珈蓝殷勤地伺候着。
“请王爷移步案边,地方简陋,还望您别介意。”
说着,她的眼神转动,不经意瞟了一眼小夏子。
赫连宇立即意会。
“以后有任何需要,可随时来鸿胪寺找我。”
“是。”
“奴婢代娘娘,多谢王爷!王爷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小夏子又催了一遭。
从静安阁出来,他便领着赫连宇,急匆匆地,回到华阳殿。
在殿首处,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男子。
他身穿青底鹤纹绸袍,长发如墨,面型丰神俊朗,其中泛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乍一见,倒是与自己的性情,有些相似之处。
在男子的身旁,还坐着一位女子。
偌大的殿中,她令人眼前一亮!
一身寻常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梳着凌云发髻,步摇频频,面貌艳而不俗,雅而不淡,惊为天人!
只是……
她竟与男子同坐,身份实在匪夷所思。
夫人?妾室?
看似都不像!
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走到殿中央,小夏子溜在前头,朝上打了一个千儿。
“皇上,好事。”
殷帝淡然一笑。
“怎么?太妃的病,王爷能治?”
说着,那明朗的目光,瞥向了赫连宇。
小夏子猫着腰杆,一团和笑着,接连回话道:
“左贤王果然医术了得!”
“静太妃娘娘的病,说是还能治,只是需要多一些时日。”
听闻,龙座上的人爽朗一笑。
他举起酒杯,看向了下方的人:
“既然如此,那便拜托左贤王!静太妃是前朝遗孤,亦是南安王的生母,更是我大殷的有功之人……”
“若能治好太妃,朕感激不尽!”
说话间,南安王朝他看过来。
那颗焦躁的心,当即舒缓了不少。
他亦起身,朝赫连宇举起酒杯:“承蒙使臣大恩,小王感激不尽!”
“王爷客气。”
南安王幼年就已入封地,即便在早年间,宫里的宴会,也都甚少参加,因此这次,二人还是第一次打照面。
“这位是?”
他看着他身边的女子,面色有些惊异。
南安王笑笑。
“这是内子。”
秦姝儿亦嘴角含笑,起身施礼。
看着下方的场景,殷帝的嘴角处,扯出了一抹冷笑,让人难以察觉。
“此次,四弟奉命回殷侍疾,朕原本也以为,静太妃她……”
他忽然讪讪住了口。
那双眼睛,落到了殷墨的身上。
“如今有左贤王在,你也可安心了。”
殷墨拱手朝上道:
“此次母妃病重,多亏皇兄告知,否则臣弟即便再有孝心,也定然无法尽孝,臣弟感激皇兄!”
“皇兄,臣弟敬您。”
上方的人很是和气。
“论公,你是臣朕是君;论私,太妃亦是朕的庶母,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言谢?”
“难得回来,便多陪陪你母妃吧。”
“是,臣弟遵旨。”
歌舞又开场。
喜气洋洋的殿宇中,看似十分和谐,然而各人的心里,却都怀着鬼胎。
破釜沉舟,又能如何?
如今更是无处躲!
这样想着,殷墨朝殿中扫了一眼,对面的宫嫔中,都是新面孔,他根本不认识。就连四王府的王妃与世子,他也没印象。
“今日国宴,不知三皇兄如何没来?”
“他?”
殷帝笑着摆摆手。
“你还不知道三弟那性子?出入自由,来去如风,倘若非要拘着,他反而不习惯。”
在对面的宫嫔中……
曹美人的眼神,倒是不断往这边觑。
四王妃的目光,则时不时地,也会落到秦姝儿的身上,让人讪讪的,有些不自在。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的心头滋生。
末了,她怔怔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