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四贞是被进来服侍她起床的画眉再三叫,才叫醒的。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样沉,一骨碌翻身坐起,眼睛还半闭着,如同往日一样伸手叫人给她穿衣。
因为昨个实在折腾得有些累了,她此刻还未全醒,半闭着眼,越发显得眉蹙春山、眼如秋水,一举一动间都带了慵懒之态。
孙延龄站在一旁看见她那娇慵的样子,要不是时间来不及,真想再把她按回床上,再折腾一番。
许是忽然想起昨夜的事,四贞连忙两手抱在胸前。
触到身上的里衣,才轻吁了一口气。
画眉见四贞这个样子,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在她耳边提醒道:“公主,昨夜是额驸爷让百灵和奴婢进来服侍的您……”
她红着脸低声是道:“额驸爷亲自给您擦洗的,动作温柔极了……这会儿,您要沐浴更衣去给老夫人敬茶认亲,还要拜菩萨,到祠堂给祖先上香……额驸爷一直等着您呢。”
四贞这才一个激灵完全惊醒过来。
只见晨光大亮,龙凤喜烛早已燃尽,孙延龄穿戴整齐,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神情暧昧不明。
新过门的媳妇要给长辈们敬茶,这是习俗。新婚第二天,迟去片刻倒也罢了,不过,这也太迟了吧……
四贞有些心虚,再看到旁边屏气敛息的侍女们,就觉得她们的表情都有些故意装出来的不知情。
都怪额驸那个坏人,昨夜翻来覆去地把她折腾个不停,害得她被人笑起这么晚。
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花样!
四贞心里暗怪孙延龄,又怪自己没出息,到底没有抵挡住他的巧取豪夺。
她憋着一口气披了外衣下床,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问道:“是要先到安和院去敬茶吗?”
就这么直通通的说话,也没有个称呼,画眉色变,生怕额驸爷会因此心生不快。
却见孙延龄看着四贞睡眼惺忪的娇模样,温柔地说:“你还可以再睡一会……我让百合去给母亲说一声,我们晚些到,只要别耽搁了大厅敬茶认亲就行。”
他看看面色有些潮红的四贞,用手握拳抵了抵嘴,忍住心里头那点遐思,笑道:“我先去书房,你沐浴更衣之后,我们一道用早膳,然后就去母亲那里。”
“已经晚了,就别用早膳,随便用些点心垫垫就行。”四贞说着,吩咐喜鹊:“让人去准备些点心,拿过来。”
四贞匆匆梳洗完毕,就换上件大红色礼服,头发梳起两把头,戴了鎏金掐丝点翠的宝石头面。
虽然不像昨天大婚的凤冠那般华美,却也显得十分姿色明丽、温婉端方。
四贞站在镜子前面反复照了几次。
看到四贞紧张地对着巴掌大的镜子左照右照,看她自个的首饰、头发有没有歪斜,孙延龄终于忍不住道:“不用照,很整齐,很漂亮。”
四贞白了他一眼。
她还在记恨昨夜孙延龄折腾她的事情。
虽然,她后来好像也蛮喜欢的,但这会儿,必须要表现出矜持。
孙延龄笑了笑,帮她把垂在耳际的两根碎发抿上去,示意百灵给她倒茶,从食盒里拿出几块点心放在小几上。
百灵见四贞惬意地吃喝,就提醒她:“这些东西都是额驸让奴婢准备的,怕您早上起太晚,会饿着。”
四贞这才讪讪地抹去唇角的点心碎屑,拿了一块,一本正经地问孙延龄:“我吃着这玫瑰芝麻鲜奶卷味道不错,额驸要不要来一块?”
孙延龄并不伸手,用手指了指着他自己的嘴唇,轻声道:“你喂我。”
百灵红着脸,连忙掀了帘下去了。
见孙延龄就是不伸手,四贞把一块鲜奶卷塞进他的嘴里,恶狠狠道:“额驸小心,可别噎着了。”
孙延龄优雅地将那块鲜奶卷几口吃下,然后道:“还不够,我要你喂我。”
四贞好一阵才明白他的意思,咬牙切齿道:“额驸,您放尊重些?”
孙延龄无辜地看着她:“你我是夫妻,难道要相敬如冰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