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年纪还小,宫中诸事你们都要多替她看着,多替她想着,别让哀家知道你们欺负她年纪小,一个个拿她做乔做势的,不然,不管是谁,哀家绝不轻饶。”太后不轻不重地说。
语气虽不重,话里的意思却明明白白,不许有人在皇后跟前说静妃的坏话,挑拨她们姑侄的关系。
但四贞已经从端顺妃这句话里明白了,静妃娘娘只怕原来还盼着皇上能明白过来,能知道她对他的一番心意,早晚复了她的后位,毕竟,她才是他结发的妻子,原配的嫡妻,只是等来等去,没有等到皇上明白,倒等来了再立新后的旨意。
新后一进门,静妃就病下了,安安静静、孤孤单单的呆在永寿宫里,真成了静妃。
此时,四贞有些庆幸,她对皇上的那点情意不曾挑明,也不曾放开,若是她爱了,难保有一天不会成为静妃,或者是皇后,或者是端顺妃她们中的一员。
为一个男人喜,为一个男人悲,为一个男人,视天下间其他的女子均为仇敌。
那真是太可怕了!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接过宫女端过来的棋盘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道:“母后,还是阿贞执黑子,先走……”
太后笑了起来:“哟,刚才还夸口自个的棋艺大增呢,这就露陷了吧。行,哀家还是让你三个子,你先走。”
四贞笑嘻嘻地拿起一颗墨玉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初时,太后还有些不在意,下着下着,神色就凝重起来,有时还要想一阵才会将白玉的棋子下到棋盘上。
四贞仍然像以前一样,笑盈盈地不假思索,就放下一颗棋,好像玩一样。
出宫这十来个月,她常和孙延龄下棋,棋艺精进了不少。
太后所学,毕竟是在宫里头当闺阁的游戏,和孙延龄那种把围棋当成沙场练兵一般的,套路完全不同。
下着下着,太后隐约觉得棋盘之上杀气腾腾,不由起了好胜之心,专心致志的和四贞对垒。
毕竟是太后,四贞也不可能把她杀个片甲不留,只是巧妙的扩大自个的地盘,务必把黑子都盘活了。
除了恪妃,其他人看到就是四贞的黑子都被太后的白子包围住,眼看要全军覆没的样子。
端顺妃连连啧啧:“姜还是老的辣,母后这棋艺,真是精进,只怕皇上来了,也比不了。”
“什么朕也比不了?”正说着,就听见福临的声音传了进来。
端顺妃众人又惊又喜,自从立了皇后,皇上跟太后呕气,连到慈宁宫请安也是草草了事,更别提和她们这些后妃说话了,今个这声音听着,就是心情不错。
瞅了瞅起身福礼相迎的四贞,端顺妃想:只不知道这位若是和襄亲王福晋对上了,皇上会护着谁?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盈盈福身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待福临给太后请了安,抬手让她们起身后,端顺妃用帕子掩着嘴笑道:“臣妾几个,正看母后和贞格格下棋呢,母后今个大展神威,贞格格这眼看就要败了,臣妾就说,母后如今的棋艺,只怕皇上也比不过的。”
福临看了眼棋盘,一瞧便笑着对太后道:“母后,您这棋艺还拿黑子?也太占贞丫头的便宜了,难怪她要输呢,母后您也不让着点儿。”
端顺妃一时没明白过来,笑着说:“皇上糊涂了,这下棋不是说执黑子表示敬请嘛,当然是贞格格执黑子,母后执白子……您看,母后的白子已经将黑子团团围住,胜利在望了。”
福临瞥了一眼棋盘,惊讶地看着太后:“母后,您执的是白子?”
太后点点头,笑了起来:“她们不懂,以为贞丫头要输给哀家了,恪妃,你给她们说说,那片白子儿里藏了多少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