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富贵肩头的刀口用金创伤药细细地涂抹一层,秦嬷嬷方才用画眉的帕子,将那伤口包好。
他们这边正包扎着,从官道上过来一队打着火把,青盔冷甲的兵士,约摸三十来人,正是沙河镇金把头手下的人手。
兵士们身染血迹,显然才经过一场恶战。
虽然看到了人,但孙延龄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边示意自己人做好准备,一边喊了句,“寒雨连江夜入吴——”
片刻,对方那边就有人回应,“尚思为国戍轮台。”
这两句诗并非一首诗里的句子,如果不是事先约定好,根本不可能对的上来。
那边,的确是来接应他们的人。
连孔四贞在内,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大家站了起来,两个重伤的侍卫,也被架了起来。
那边兵士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孙参领,此地夜深风急,长呆野外,恐有虎狼猛兽闻风而至。沙河镇距此不远,我已经按荣佐领所说将一切安排好,携精锐人员来接应参领大人和格格,全力护送你们到达云南的地界。”
富贵一听这声音,正是沙河镇把头金四海的声音。
他欠身向孙延龄禀道:“少爷,接应咱们的人来了,我们过去吧。”
孙延龄点了点头。
富贵一挥手,侍卫们站起身,将孙延龄护在中心,往沙河镇的兵士们那边走去。
走在最前头的富贵笑骂道:“老金你个怂货,走的也太慢了,这才赶过来,我这边都干掉二十几个人了,你们呢,遇上什么人没有?”
除了画眉和四贞因为觉得冷,正在披外套外,其他人都走近了那队兵士。
突然,就听到里面有个人大叫,“快走,参领大人,你们快走,老金已经——”
富贵一干人急急转身,可对方的人已经掩杀过来,还从路两旁的玉米地里冲了不少人出来。
孙延龄在听到那人大叫第一个字时,就掉头跑回干沟旁边,把四贞托上旁边的幻影,马鞭长挥,让马驼着她向东而去。
“护好你家主子,往东边走,和荣华他们汇合——”他对画眉大吼道。
画眉点点头,,在孙延龄等人转身之际跃上一匹马,尾随四贞急奔。
上马的那一瞬间,孔四贞看到几十步之外,那帮面目狰狞的兵士,已经将秦嬷嬷和富贵等人围了起来。
“嬷嬷——”
“嬷嬷——”
“回去,回去,我要嬷嬷,我要找嬷嬷……”
任凭四贞大叫、撕扯、踢打,屁股上受了一鞭的幻影仍然是一路急驰,蹄声不曾慢下分毫。
以一敌十,富贵等人再英勇,包围圈也渐渐缩小。
一连干掉了靠近他的三个人,富贵眼看着就要被金四海从右侧刺过来的剑,刺个透心凉。
“住手——”一声爆喝传来。
金把头顿了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孙延龄凭空出现,直掠而出,一把抓住了富贵,向左边移了移。
顿时,金把头掠向富贵的一剑落到了空处。
金把头眉头微皱,大喊道:“兄弟们,杀了这个人,老子赏白银二百两。”
“你给的价,太低,不够买孙某的人头!”
孙延龄冷笑道。
他瞳孔微缩,握着手中的剑,往右旋了半圈,围杀秦嬷嬷的几个人倒了下去,而那剑,势头不改,稳稳地往金四海的胸前刺去。
金四海疾退。
那剑却如影随形。
金四海拉过一个手下,挡在剑前,身影飞掠而出。
他转身要跑,却发现孙延龄就站在他的身前。
孙延龄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金四海,再怎么说,你也是富贵的堂兄,你竟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金四海撇撇嘴,阴阳怪气道:“我的参领大人,你可别忘了,当年本来我是你的亲卫,结果被富贵那小子抢了,如今,他已经是佐领了,我却还是个把头,我只是让他把这些年抢我的,还点利息罢了!”
孙延龄冷哼,他用剑指着金四海:“巧言如簧!说,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