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按太后的意思,贞格格是安抚定南王旧部的最好棋子,若是让她进宫为妃,那就失去作用了。
皇上的心思,只怕难以成愿。
吴良辅想到的,福临自然也想到了,但多年来和多尔衮的交锋,他养成了隐忍的性子,他在心里头对自个说:反正四贞在孝期,这事不急。
不急!
他不急,太后听到动静,却感觉到了危机。
她要趁一切还在萌芽状态,就把所有可能扼杀掉。
皇上的性子执拗,只能从四贞入手。
慈宁宫派人来传话的时候,四贞正爬在炕几上帮建宁补那二十个大字,因为用左手写,不够熟练,墨汁弄得满手都是。
听见太后宣召自己,四贞愣了愣,百灵几个连忙侍候她穿鞋洗手净脸。
以往四贞去慈宁宫,都是安排了软轿的,这一回,那宫女却道太后娘娘交待了,贞格格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每天要多走些路,才好消化。
于是,这一回就得走着去。
走在路上,四贞本来想探探来传召的那个宫女口风,却见那宫女嘴角紧紧闭着,一脸严肃的模样,就放弃了打算,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
宫里规矩多,讲究行不回头,笑不露齿,好在四贞走路的姿势是前朝宫里头嬷嬷训练出来的,虽然心里头觉得奇怪,路上寒风凛冽,却一路都不曾拱肩塌腰。
只是穿着大毛的衣裳,出来时还特意加了个毛坎肩,四贞仍然觉得冷。
这种冷,还不是身上的,是那种从心里,从骨头里钻出来的冷。
太后对她平日里再好又如何,不知道什么事情犯着了,就这么对她,要真是太后的亲女儿,会舍得让这样喝冷风吗?
四贞有些明白建宁的感受了。
常常给你吃枣,对你笑的人,骤不及防给你一巴掌,那种失落,还不如一开始就冷冷相待呢!
往慈宁宫走的一路,四贞只觉心头悸栗栗的没着落,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知走了多久。
待殿门口的宫女让她们进去,一掀堂帘子,暖气带着香气扑过来,她才觉得身上有了热气,好像回到了头几个月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