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付瑞海没有回答,曹若燕于是继续说道:“我不是聋子,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算你们想要故意隐瞒,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也是了解一二的。的确在平常之人看来他们不是好人,可是他们就是再劫财劫道,烧杀抢掠,那也是光明正大,他们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说出去也许还会让人同情;可是你呢,我的师兄,你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你算过没有?如果说柳德胜他们杀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你杀的是些什么人,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一句话戳到了付瑞海的痛处,他默默地低下头去,好半天才沉沉地说了一句话:“我不想杀人,我也是被逼无奈,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曹若燕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其实他们和你一样。”
“可是----”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吗?现在我就来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就是没有机会。”对着眼前的烛光,曹若燕缓缓地道出了一段陈年往事-----
三年前的清明,曹若燕带着贴身丫鬟喜梅一起出城去给死去多年的母亲上坟,母亲生前和父亲的关系非常恶劣,所以去世以后并没有进入祖坟,而是随意埋在城外的乱坟岗里,平常的时候也没有人来拜祭,只有到了清明时节,曹生明才允许女儿去看上一眼,每一年都是由付瑞海陪她一块去,那一年付瑞海却因为柳岗寨的山贼不能同行,曹生明怕她出事,刚开始不让她去,曹若燕坚决要求,曹生明才勉强同意,本来想要派人陪同,曹若燕不让,她曾经跟着付瑞海学过一些武艺,曹生明看前几年也没出事,就只好同意让她单独去,但是天黑之前必须回来。两个女孩一路走一路玩,磨蹭了不少时间,等到准备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暗,为了早点回家,两个人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近路,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柳岗寨的山贼,曹若燕武功不济,被他们抓了去。
山贼们把她们关进了一个小黑屋,双手一缚,房门一锁,就是再有本事也逃不出去。曹若燕倒没觉得多么害怕,她一直在想着怎么能够出去;喜梅就没有她那么镇定了,哭个不停。
“别哭了,烦死了,有完没完。”曹若燕冲着喜梅吼道,她本来脑子就乱,喜梅这么一哭,她的脑子就更乱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喜梅立即停止了哭泣,但仍是抽抽噎噎:“小姐,我们被关在这里怎么办啊,那些山贼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是必死无疑的,我、我、我真的是不想死啊。”
“可是你这样哭着,让他们听见,死得更快。”曹若燕假装威胁道。
喜梅马上住了嘴,曹若燕满意地点点头,凑到她面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的山贼?”
喜梅摇摇头。
“我刚才虽然被蒙了眼睛,却注意听他们说话了,他们就是崇德山上有名的土匪帮-------柳岗寨。”曹若燕认真地说,“据我所知,师兄带着兵马过来剿灭的就是他们。”
喜梅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急切地说道:“那就赶快告诉他们,让他们马上放了我们。”
“你傻啊,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朝廷的人,而且和外面那些人还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不但不会放了我们,还会更快的杀了我们,用来向师兄他们耀武扬威。”
“那我们怎么办呢,说也不能说,逃又逃不走。”
曹若燕想了想,说道:“我们的身份是要说出来,但不是现在。我观察过了,这些人虽然是山贼,但是个个武艺高强,比起那些军队里面的士兵不知道要能干多少倍,如果他们让朝廷的人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今天既然被他们抓来,也许是上天注定,让我认识他们,既然是这样,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收为己用呢。我身边的人其实都是爹爹的人,一点也不可靠;我一直想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可不想就这样放过。”
“原来小姐是想……”喜梅恍然大悟,“可那些人毕竟是山贼,他们会愿意乖乖听话吗?”
“那就看我们怎么说了……”曹若燕还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房门开了,她便马上闭上嘴。有人给她们送饭来了,曹若燕却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一副书生打扮,手里握着一枚折扇,一点也不像是烧杀抢掠的山贼,反而更像是读书人。她觉得这种人可能就是这里的军师,专门出谋划策的,这样的人比较容易说话。思量一番,问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