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笼西北 烽火卷神州 第六十七章 日暮江流陆北游(一)(2 / 2)

天下无刀 峡谷祁同伟 6483 字 2022-07-26

黄朝一个翻身便趴在了秦龙生的背上,慢悠悠地说,“老头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下去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已经走到了出云村村口。

“年轻人,把我放下吧。你且看好了,我辈武者,命由自己,不由苍天。”

村西的茅屋中,那道黄色符印射入屋子中,瞬间爆裂开来,引导着那一成龙形紫气,涌入陆北游的体内。就在所有紫气没入沉睡着的陆北游体内后,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足有先前两倍粗壮的紫雷悍然落下,直奔那雨幕里已模糊了的茅屋。霎时间,天际紫光大盛,宛如青天白昼一般。地面上狂风大作,山间林木皆被吹弯了腰。

“擒”,黄朝不顾胸口流淌的鲜血,自胸腔中发出一声怒喝,褴褛的衣衫在风中飘荡。

黄朝双脚一蹬,沙尘四起,如大渊般的气机以他为中心骤然散开,秦龙生虽早有准备,却也被气机震退了二十步。

茅草屋中,陆北游安静地睡在木板床上,丝毫不觉这屋外的惊涛骇浪。

屋外黄朝与那紫色粗雷仍对峙僵持,不分上下。

九天之上有传来一声闷雷,茅屋上空的粗雷顿时紫光大盛,冲撞着黄朝的气机,黄朝脸庞涨红,全身气机凝聚,双臂一震,周身气机再次提起,抵御那气势滔滔的紫雷。

约莫僵持半炷香时间,秦龙生也已从村口到了茅屋边。

秦龙生看到眼前这一幕,本已麻木的神经再次受到冲击。秦龙生在南疆驰骋沙场十年,也曾见过那浩大的军阵,十万铁甲一齐排开,也算得上气吞山河势如虎了,可跟眼前这老者一人手挡天雷而不落的场面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黄朝身子向前微倾,手臂微微弯曲,再竭力一推,那紫雷与黄朝气机纠缠在一起,无声无息间消散了。他气机一收,从空中缓缓落下来。

“前辈”,秦龙生微微躬身,轻声道。

“年轻人,人生在世,难免失意,唯有相信自己才是正道。你我既然于今日相遇,日后你便随我习武,我将半生所学传授于你,你那暗疾也可祛除。今日之事,你我二人知道便可。”

秦龙生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前辈放心,晚辈定会守口如瓶。”

“此间事了,你快回去吧,小雅儿可总是向我抱怨呢“,黄朝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脸上也会心一笑。

秦龙生听到面前这高深莫测的老者如此夸自己的女儿,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像先前那样拘谨,向黄朝告别,便转身走入雨中。

黄朝来到茅屋中,用湿布擦去身上的血迹,走入内屋中,看着熟睡的陆北游,口中喃喃:“成道公啊,你对黄朝的恩,黄朝就报在你这孙儿身上了。”

“爹回来了,这红豆粥都要凉了,弟弟吃了可要着凉的呢”,秦尔雅语气平淡。

“你这孩子,父亲下次一定早些时候回来,可别跟父亲怄气了呢。”

“爹每次都这么说,哪一次是准时回来的了”,秦尔雅一边说,一边盛上一碗红豆粥递给秦龙生。

“爹也是想多打点野味,补贴点家用,让你们姐弟俩过上好日子”,秦龙生接过红豆粥。

“娘亲已经走了,能和爹生活在一起,雅儿和弟弟就知足了,父亲以后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弟弟虽然只有两岁,可天天都在念叨着爹,雅儿我去给弟弟喂粥了。”

秦龙生看着秦尔雅瘦小的背影,心中有些心疼。

“雅儿,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受了重伤的黄朝回到青林山山脚时,气力终于不支,晕了过去。

醒来的众人将黄朝和陆北游一齐抬回了出云村中到了村里,村民们听闻今日在日暮江上的遭遇都闻讯赶来,将村中小径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黄老头平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竟然是个高手啊”,一个村民说道。

“谁说不是啊,我看这老头子的来历可不简单,说不定是隐居在咱们村里的世外高人”,胡家媳妇说道。

“老一辈不是说这黄老头是被大家族追杀才逃难到我们出云村的吗”,一个朴实的中年汉子疑惑道。

“像这等高人,谁还敢追杀”,有村民反驳道。

“麻烦乡亲们让一让”,闻声望去,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此人正是秦龙生

经过十七年的修炼,秦龙生的武道境界也更上一层楼,已经臻至三重楼明雾楼巅峰境界。

秦龙生此刻有些焦急,他此前正在屋子里吃饭,却听过路的村人说黄朝在外遭遇蛟龙而重伤的消息。他蹲下身,将黄朝扛到肩上,又叫一年轻力壮的村民将陆北游背起来,招呼众人散了,和那村民往秦家小院去了。

秦家小院门外,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秀丽女子站立在一颗柳树下。清秀的脸蛋上布满了焦急之色,还有一个颇为英俊的少年双手环抱,背靠着柳树,闲散地躺着。

“姐,为了那小子,你的脸已经红成猴子的屁股了”,英俊少年嬉笑道。

秦尔雅闻言,俏脸一红,嗔怒道,“岳儿,你闭嘴,你得叫他北游哥。”

“我以后是不是还得叫他姐夫啊”,秦重岳随意道。

秦尔雅别过头去,不与秦重岳拌嘴,一双秋水明眸里焦急之色越来越重。

不过一会儿,小路上出现两道人影,正是秦龙生他们。秦尔雅迎上前去,焦急道,“爹,黄爷爷和北游没事吧。”

“进屋再说,重岳你把你北游哥背上。”

秦重岳心底有点不情愿,但心中想到父亲的严厉,只好背上昏迷的陆北游,随着秦龙生走进屋。

秦龙生将黄朝平放在木板床之上,正要出门去青岳镇上寻郎中,却被黄朝叫住。

“秦小子。”

“前辈,你醒了,伤势怎么样?”,秦龙生连忙问道。

“无妨,我倒是有一事要托付秦小子你”,黄朝颤颤巍巍,终于把一句话说完。

“前辈请说,若是晚辈力所能及,必当全力施为”,秦龙生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的预感涌上心头。老者的语气,是要托孤啊。

另一间屋子,秦尔雅把陆北游轻轻放在木板床上。

陆北游灰头土脸,双目紧闭,不见一点血色。秦尔雅打了一盆热水,用布巾浸入热水中,泡了泡,将陆北游沾满灰尘的脸庞擦拭干净。

秦尔雅看着双眸紧闭,昏迷不醒的少年,美眸里划过一丝心疼之色。

秦尔雅对着昏迷的陆北游,嗔怪道,“真是给姐姐惹事。等你醒来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一旁,秦重岳一人坐在院子里,嘴里叼着一片柳叶。且说这秦重岳比陆北游年幼两岁,但是秦尔雅平日里对陆北游比自己这个亲弟弟还要好,秦重岳自然有些不快。

“这些年父亲常常周济陆北游那穷小子,真不知道那穷小子有什么好的。那小子身体孱弱,体魄武术也比不上我。出去打个渔,都能昏死过去,传出去真是要笑死人了”,秦重岳在心底暗暗想道。

昏暗的屋子里,黄朝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秦龙生站立一旁。

“秦小子,老头子我这身板可不如从前了。今日一战,已伤到根本,时日无多,估摸着只有半载年岁。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出云村,回那西疆瞧瞧,见一见旧时的袍泽,魂归故土,倒也死而无憾了”。黄朝沙哑的话语中无悲无喜,如流水一般平静。

“黄叔!我这就去镇上请郎中”,秦龙生急忙说道。他看着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老者如今像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鼻头一酸,眼眶已盈满了眼泪。

“秦小子,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哭什么。我这一走,北游那娃儿就交给你了。我走后,你就传他武道,在青岳镇你若有熟识的武人,就将北游送入武馆。”

“黄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北游的。我有一个旧时同袍在青岳镇上开一武馆,他与我交情不错。”

“这十几年来,老头子也知道你小子下半辈子不会终老于此。你既然胸怀大志,老夫便赠你一物。老头子茅屋外的桃树下,埋着一本古经,是前些年老头子在一处深山古庙中所得。你是战场杀伐之人,那古书与你心性相合,你遇上我又是缘分,按数那本古经当传给你了。”

“秦龙生声泪俱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坚定道,”黄叔大恩,龙生没齿难忘,日后只要有我秦龙生活着一日,必定护北游周全。”

老人闻言,会心一笑。

“你今日便去寻那古经吧。”

另外一间屋子里,躺在床上陆北游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衣鹅黄。

“你总算是醒了。”

“雅姐,我睡了多久”,陆北游迷蒙道。

“你啊,已经睡了有三个时辰了。下次可别乱来了,黄爷爷为了你都受了很重的伤呢,我去邻居家讨点酒,给你洗伤口”,秦尔雅本想责怪陆北游几句,但话到嘴边,心里一软,便说不出口了。

陆北游丧着脸说道,“都怪我,为了救我,黄爷爷才受的伤。”

陆北游咬着牙从木板床起来,往黄朝所在那屋去了。

“你慢点!”

“游小子,你来了”,黄朝慢悠悠地说道。

“黄老头,你没事吧,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啊”,陆北游泪流满面,呜咽道。

“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给老子收起来,老头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有什么事。”

黄朝哈哈一笑,“你小子在那日暮江上可是把脸给丢尽了。要是让秦丫头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你。”

“游小子,老头子我今儿有点乏了,今日就不与你说了”,黄朝清了清嗓子说道。

“可别啊,黄老头,我正听得尽兴呢,那后来呢,那叫作凝珏的姐姐最后怎么样了啊”,陆北游急忙道。

“你小子就知道关心漂亮姐姐,你怎么就不问问老头子我的死活呢”,黄朝笑骂道,“想知道那凝珏最后怎么样了,自己去京城瞧瞧不就好了。”

陆北游讪讪一笑,“黄老头你这不好好的嘛,像你这样的高手,那些乌合之众肯定奈何不了你啊。”

“江湖上到处卧虎藏龙,你可千万不能有小觑天下英雄的想法。那日我逃出出城后,也经历九死一生,才侥幸到了这出云村。”

陆北游见黄朝不再愿说下去,笑着对黄老头说,“黄老头啊,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大侠,仗剑行江湖,一定有很多仙子姐姐对小爷我倾心啊。”

这时秦尔雅端着一碗红豆粥走了进来,空气骤然一冷。

秦尔雅径直走向黄朝,坐在床边上,把碗凑到黄朝嘴边,“黄爷爷,这是雅儿给您熬的红豆粥,给您补补气血。”

秦尔雅拿着木制调羹,舀起一勺红豆往黄朝嘴里送去。

黄朝哈哈一笑,“雅丫头,你看有些人就是不懂事。这么好的姑娘在眼前,还惦记着别人家的。”

陆北游硬着头皮说道,“雅姐姐,我,我也想要喝红豆粥。”

“自己盛去,陆大侠这般金贵,小女子可伺候不来”,秦尔雅背对着陆北游说道。

陆北游连忙道,“雅姐姐,那都是北游的疯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北游啊,我让爹爹教你武学,怎么样”,秦尔雅展颜一笑,徐徐说道。

“好啊,有秦叔叔教我,我一定能成为大侠。等我成为了大侠,就能保护秦姐姐你了”,陆北游拍着胸脯道。

“你啊,可要吃得住苦头了,我爹可不会讲情面的,到时候别大侠没做成,成了个爱哭鬼”,秦尔雅点了一下陆北游的额头,一边笑着一边端着红豆粥出去了。

待到秦尔雅走出门外,黄朝哈哈一笑,“游小子,等你秦叔回来,可有苦头给你吃咯。”

出云村村外有一条小溪,秦重岳盘坐在一棵柳树下,柳树上倒挂着身高八尺、身形健硕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双手环抱脑袋,闲散说道,“你小子想好了没有,那富春城中要做我柳三生的徒弟的人都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了。要不是心疼你这副上好的根骨被白白浪费,老子可不想浪费时间。”

“爱收不收,小爷还不稀罕呢”,秦重岳撇过头。

且说五日前的傍晚,秦重岳正在日暮江边闲庭信步,忽然看到江对面有一道魁梧人影踏江而来,三息之内已越过足有五十丈宽的日暮江。

陆重岳从刚才的惊艳手段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这白眉汉子,生有一双铜铃眼,虎背上背着一把柳叶刀。

“呼得冒出来可吓死小爷了”,秦重岳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汉子。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富春柳三生,人称“三柳刀客”,中年汉子得意一笑,自己这名头在富春城里也颇响亮,这小子定会被自己吓到。

“柳三?没听过,我倒是认识村西的李四,难道你跟李四是兄弟?”,秦重岳打趣道。

柳三生听了这话,一张脸憋得通红,“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我看你根骨不凡,想收你做徒弟,你却出言侮辱。”

“谁要认你做师傅了,就你这功夫,可吓不住我,我爹可也是个高手。看你这花拳绣腿的样子,在我爹手下肯定走不了几招。”

柳三生此刻真是气得牙痒痒,自己可是富春城里排得上号的高手,本以为亮出身份名号定能马到成功,却不想被这少年奚落,吃了一肚子的气。

那一日,柳三生在临安城城东的家中静坐养息,一支短镖从屋外射来钉在墙上。

镖上系着一卷白纸,纸上写道,“三日后,青林山地界,日暮江畔,夜傍时分,散步少年,收其为徒,必有答谢。”

柳三生本对着纸上内容将信将疑,但他看到这镖尾上印有一个“李”字,心中陡然一震。这镖尾有“李”字的镖乃是临安王府特有的镖,柳三生心中的疑虑从而大小了大半。传闻临安王府常请江湖人士出些力气,事后便有赏赐。

于是,柳三生立即动身,来到这青林山地界,在树丛中足足蛰伏了两日,终于等到了秦重岳。可谁知这秦重岳如此桀骜不驯,弄得柳三生头大如斗,柳三生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这一拖便是三日。

不过今日,好歹出现了一线希望。着秦重岳嘴上说着狠话,悬着心倒是放下了一半。别看这小子嘴上功夫狠,其实心底早已开始动摇了。

秦重岳心想,“这自称柳三生的中年汉子虽然长相奇怪了点,人倒是挺好的,缠了我三天了,雅姐总是关照那陆北游,都不关心我,干脆远离这伤心的地方,消失一段时间,那时候雅姐姐一见我不在,着急了,我再回来。”

“岳儿,你怎么在这儿”,秦龙生挖出那茅屋外的柳树下的古经正要回去。

“父亲,柳叔要收岳儿做徒弟呢”,树上那个白眉汉子咧嘴一笑,周身一震,凌空翻了一个跟斗,平落于地。

“原来您就是重岳的父亲,幸会,幸会”,柳三生心想毕竟要做别人儿子的徒弟,虽然是个山村野夫,也要给足面子。那秦重岳说他父亲是高手,柳三生不过当是听了一句玩笑话,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出得了什么高手,看着秦龙生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不过是会几下拳脚罢了。

“秦先生有所不知,这重岳可是生了一副上好的刀骨,我是练刀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柳三生耐心地说道。

“柳叔,你倒是和我爹比试比试,得展现一下自己的手段嘛”,秦重岳灵机一动,正愁没有办法探一探这柳三生的深浅。

“这可不太好吧,要是伤到了秦先生,老柳心里可过意不去啊”,柳三生这话说得可是真心实意。柳三生自忖在武道四重楼浸淫多年,而秦龙生一介山村野夫,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无妨,无妨。”

柳三生听了这话,哈哈一笑,向秦龙生作揖,便说,“那老柳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我点到为止。”

“好。”

两人移步到一处空旷地界,秦龙生气机扬起,青衫飘飘,原本儒雅的模样消失不见,霸道的气势灿然席卷开来。

柳三生见到这股气机,大喝道,“没想到老柳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秦先生,你我放开来一战。”

两人同时腾身而起,互相对了一掌。秦龙生拳拳角度刁钻,柳三生也不相让,每一拳皆被他悉数化解。二人在空中换了三十拳后,柳三生捕捉到秦龙生的一招破绽,双手抓在秦龙生两肩上。

说时迟,那时快。柳三生双手在秦龙生手上一震,借力倒立而起,压着秦龙生飞速下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离那地面只有三丈距离,秦龙生脑海中闪过一个“霸”字。这个“霸”字正是那黄朝赠与秦龙生的古经。

这一刹那秦龙生原本凝滞的气机如火山般爆发,直冲柳三生面门。

柳三生不敢大意,双手在秦龙生肩上再一拍,借力反升。秦龙生反手在地上一震,站立起身。

天空中一道寒光闪过,柳叶刀业出鞘。柳三生反手拔刀向那道汹涌气机一斩。刀气破开气机,直冲地上的秦龙生。

秦龙生迎上那刀气,一掌推出。掌中气机与那刀气纠缠了三息,终于化作虚无。

“哈哈,秦先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有秦先生这般的高手,先前倒是老柳唐突了”,柳三生讪讪道。本以为自己出手就可马到成功,却没想到这秦龙生也这般难缠。这一趟真是邪了,柳三生在心里想到。

“柳大哥谬赞了,若不是小弟侥幸有所通悟,这一战是小弟败了”,秦龙生微微躬身,向柳三生拱手,随即看向陆重岳,“岳儿,快来拜见师傅。”

秦重心中也坚定了拜师之意,走到柳三生面前,正要下跪,却被柳三生托住。

“这师徒俗礼就免了,老柳不兴这套”,柳三生又看向秦龙生,“我一定将毕生所学皆传授给他。”

“无妨,无妨,柳大哥随自己心意便是,若是岳儿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柳大哥可代小弟管教他。”

“父亲,你就这样把我卖了啊”,秦重岳哭丧着脸道。

柳三生与秦龙生对视一眼,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