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人都死哪去了?”
文心兰将寝宫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也都摔了。
折腾了,也饿了,可是连口温水都喝不上。
“哀家还是太后呢,你们想造反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文心兰快步绕过屏风,踩着满地的碎片走出来。“甘沛霖,我就知道是你!”
“不难猜啊。”甘沛霖沉眸看着她,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过来。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踩碎了她这个当太后,最后的尊严。
“你就不怕,进的来,出不去吗?”文心兰料到她回来,早有防备。
一个黑影从梁上跃下来,迅速的站在甘沛霖面前。
“给哀家杀了她。”文心兰的声音,带着沉冷的威严。
哪知道那黑影转过身,一把抽下了太后鬓边的金簪。
“你干什么?”文心兰的发髻瞬间就散了,乌黑的发丝凌乱的垂下。
黑影揭下遮面的黑布,皱眉道:“太后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是你!”文心兰顿时火冒三丈:“是你算计了哀家!”
“在下霍青。”男人声音沉沉:“是姜相的人。”
“霍青?”文心兰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你是姜域的人……霍青……”
一道冷光闪现脑海,文心兰顿时就惊住了:“你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青衫一派的首领?你是姜域的人?那青衫派岂不是受姜域的控制?”
“是。”霍青温和点头:“受主子的吩咐,才有了我们。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子扫清江湖上的隐患。如今,太后您的人除了混迹在宫中佯装羽林卫的,就只剩的藏匿于江湖那些,也都被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网打尽。太后,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文心兰一个闪身,跌坐在地上。手掌被一块碎瓷片扎破,直冒鲜血。
甘沛霖这时候也俯身蹲下,拿自己的绢子握住文心兰的手给她包扎。“先帝在时,总是想对甘府下手。好几次,太后您设法相救,我才能保全至今。虽然我也几乎断送在您手上,恩怨两清,可着母亲那一重,我不会赶尽杀绝。”
文心兰听她这么说,禁不住冷笑连连:“你这是可怜哀家吗?”
“其实无论谁当皇帝,您都是唯一的太后。”甘沛霖平和道:“只要能放下权势,安心的居于宫中,荣华富贵还是属于你,何苦呢?”
“我呸!”文心兰抽回自己的手,并不领情:“你让霍青迷惑我,在香料里动手脚,逼着我在百官面前丢尽颜面,你难道不是为了权利,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吗?你想让你的夫君夺回江山,想让他成为高高在上的天子,难道不是私心?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去?”
“我确实是为了权利,为了荣华富贵,也为了我夫君能夺回这江山。我从没觉得我高尚。”甘沛霖平心静气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格外平静:“可是,我毕竟没有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从来都是你们动手,我还击。”
“胡说。”文心兰才不爱听她的巧舌如簧:“你没算计,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结局。”
“太后,若不是您贪恋男、色,我怎么可以用这香料迷惑你?你从来都多疑,霍青预备的香料,你让宝鹊一遍一遍的检验,可是真正迷惑你,令你昏迷的药粉,是涂抹在霍青身上的。如果你洁身自好,与他保持距离,怎么可能会中招?你怪我算计你之前,就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
“我愿意做什么,与你无关。”文心兰鄙夷道:“可是如今皇帝落在你们手里,你还不是一样会要他的命。你和我,终究没有不同。”
“你错了,我不会。”甘沛霖沉眸道:“我把那个孩子交给陈锐,已经送去了安全的地方。宫廷政、变,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偏巧不巧的被你选中,不得已走进这漩涡。”
“你……”甘沛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仅仅是笑了下:“你早晚有一天,会为你的愚蠢的善良付出代价的。”
“那你要不要等着看那一天?”甘沛霖问。
“不要。”文心兰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颌:“哀家不屑看。”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夫君是先帝的亲兄弟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拖延到先帝不在了,才想着动手?”甘沛霖挑明了问。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文心兰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甘沛霖再一次捡起绢子,想替她包扎。
文心兰却很反感的推开她的手:“念在你母亲的份上,给哀家留最后一点尊严。”
甘沛霖知道她这话的意思,皱眉起身。
有时候,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看不到希望的那种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同身在万丈深渊之下,永远触及不到温暖。
甘沛霖迈出门槛儿之后,看见吴为站在庑廊下。
她没做声,只是沉眉缓缓的往外走。吴为却大步流星的上了庑廊。
“太后她……”
甘沛霖摇了下头。
吴为错开身子赶紧迈进门槛。
文心兰已经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血一直往外喷。
她看着吴为,唇角含笑,眼神却空洞的不得了。
原来,血一点一点的往外冒,身子会越来越软,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死的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太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