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阴沉的有些吓人。
低低压着的云,让人难以判断这是清早还是夜幕低垂的黄昏。
姜域如常上朝,脸色不会比天色好,随行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亲信,个个身怀绝技。
“姜相,请留步。”
熟悉的声音,让姜域微微意外。
他刚下马,就发现从宫门里走出来的人,是徐柏森。
“你?”姜域还不知道徐柏森已经被救出来,他也顾不上问这事。
“姜相千万别入宫。”徐柏森眉心紧锁:“你该称病上朝,或许我可以帮你!”
话音还没落,徐柏森一拳头朝姜域挥过来。
姜域顺势闪避,身边的随从便一涌而上,将徐柏森制住。
“不是啊姜域,你真的不能入宫。”徐柏森被按在地上,脸颊蹭了尘。
“是福不是祸。”姜域唇角微微勾起:“放了他。”
陆垚随即点头,随从才将徐柏森松开。
他迅速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尘,走到姜域面前:“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沛霖在她手上。”姜域不紧不慢的说:“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面对?”
这话让徐柏森瞬间石化,等姜域都走进去好一会儿,他才醒过神追了上去。
金殿前,架起了高高的木台,土台下面堆满了干枯的木枝。
只看了一眼,姜域的心头便是一紧。
文心兰是想要活活烧死甘沛霖吗?
“姜域,你最好不要乱来。”苏崎哲站在姜域身后,冷着脸提醒道:“我是不满太后统治皇权,但我也绝不会让你谋朝篡位。”
姜域没回头,平静的迈步,走上玉阶。
苏崎哲跟上他的步伐,一并上了玉阶,才走到一半,就看见徐柏森风风火火的追上来。
“你回来了?”苏崎哲也不禁好奇,伸手拦住了徐柏森。
“你怎么不拦住他?”徐柏森皱眉看着苏崎哲:“他如果有事,谁才能救沛霖。”
“我们都能救她。”苏崎哲微微挑眉,看着浑身是土的徐柏森:“但是,你必须先保持冷静,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你这样见太后与新帝,怕是不妥吧。”
“勤王殿下说的极是。”徐钟绅语气严肃:“柏森,你这样子,太失礼了。”
“祖父……”徐柏森转过头,发现徐钟绅和徐景先一并而来。“父亲也来了……”
“自然。”徐景先蹙眉:“还不赶紧好好收拾下自己。怎么可以殿上失仪。”
“是。”徐柏森赶紧整理好自己衣裳,又擦了擦脸颊:“祖父和父亲也一并来了,那沛霖的胜算又多了一些。”
苏崎哲绷着脸道:“你大可以放心,甘沛霖不会有事的。”
言罢,一行人匆匆走上玉阶,快步进了金殿。
今日的朝堂,当真是热闹非凡,能来的都来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文心兰怀抱着年幼的新帝款款而来。
她一身正红色的凤袍,裙裾上镶嵌着极好的鸽血宝石,熠熠生辉的样子大气雍容,的确是弄权者该有的姿态。
可是老臣子们脸上,丝毫看不见半点喜色。
先帝才驾崩多少日子啊,太后便着这样喜庆的服饰,何来的半点尊重。
就连新帝,也被裹在这样刺目的襁褓之中,丝毫没有半点为先帝考虑。
即便如此,朝臣们还是一并行了大礼:“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心兰抱着新帝,掀一把长长的凤袍,才委身于龙椅上端坐。她环顾四下,目光从每一位朝臣身上经过,最终才道一句:“平身。”
谁都知道,平身只有皇上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