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嫔娘娘似是胃口不怎么好。”他看见桌上的膳食根本就没动,故意这么问。
“是啊。我吃不下。”甘婉雲露出了一截手腕,让胡郎中为她请脉。“还请郎中帮我调理下,总是没胃口,对这个孩子也不好。”
“是。”胡郎中垂下头,掩藏去眼底狡黠的光。
他故意在藏在腰间的绢子抖了抖,才盖在云嫔的手腕上。
厢房里,安静了片刻,就听见接连两个闷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紧跟着,有人走到门边,从里面将门栓套住,看样子是不希望有人闯进来。
门里门外,一扇门阻隔的,是看见的景象,却阻隔不了该发生的事。
胡郎中将预先准备好的药丸从药瓶里倒出来,放在掌心看了看。两颗赤红色的药丸,看上去那么醒目,虽然只有葡萄籽那么大,却可以达成他的心愿。牵连甘府数百条性命。
胡郎中走到已经昏睡过去的云嫔身板,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准备将药丸塞进她嘴里。
眼看着柔软的唇瓣已经触及赤红的颜色,一直有力的大手忽然握住了胡郎中的手腕,惊得他身子一颤,药丸就掉在地上。
甘允天凛眸,脸色格外不好的瞪着胡郎中:“这是什么?”
“安胎药。”胡郎中毫不犹豫的回答。“大司马怎么会躲在云嫔房里这么奇怪?”
“哐”的一声,陈锐一脚踹开了被拴住的房门。
甘沛霖就着郭佩仪的手慢慢的走进来,表情冷硬:“一点也不奇怪,请君入瓮,我们就等着你出手呢。”
胡郎中想要摆脱甘允天的手,可惜对方力气甚大,他并没成功。
反而被铺上来的陈锐和其余一个府兵钳制,双手被扭在背后,迅速的捆起来。当即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俘虏。
“谁能料想到,一个山寨的大当家,竟然不懂武功。”甘沛霖禁不住啧啧:“谁又能想到,一个不懂武功的郎中,能一手一脚的创建一个山寨,祸害一方的百姓。胡郎中,你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哼,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胡郎中好奇的瞪着甘沛霖。”有是怎么设下这个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知道我身边的人个个惊醒,所以你要给我送你所谓的调养药品,就只能亲自端来。我事先让嫂嫂那时候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减低防备。否则以你的警觉,你一定会亲自把汤药灌下我腹中才能安心。然后,你一定会来取云嫔腹中的胎盘做药引,表面上是为了我,实际上,你要甘府落下个谋害皇嗣大罪,你想要的,何止我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甘府。”
“哼。算你聪明。”胡郎中咬牙切齿:“我几十年来辛辛苦苦的基业,就被你用火药顷刻间给毁了。半道上杀你,你却逃了。既然你的命这么硬,就只能让甘府来给你陪葬了。”
他的话刚说完,甘允天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后腰上。“岂有此理,你一个山贼,居然敢冒充郎中混进甘府复仇。本老爷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条命,能挨得住甘府十大酷刑。”
“父亲,稍安勿躁,这事情才哪到哪啊。”甘沛霖幽幽叹气:“其实我请大嫂嫂过来帮这个忙,还有一个缘故。大嫂嫂的父亲是十分有名的捕头,所以从小,大嫂嫂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捉贼的本事。”
郭佩仪点了下头,拿出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兴许旁人不认识。可是甘允天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父亲的遗物。
“父亲,这是我从郎中身上找到的。”郭佩仪练就扒手偷窃的本事,也是为能更好的替父亲抓街上的小贼。没想到今日,居然能派上这样的用场。也亏的是昔日和甘沛霖聊天,提过这样的“不入流”的本事。
“你怎么会有这个?”甘允天生气的瞪着胡郎中,他那一脚不轻,胡郎中到现在都还有些站不稳。
“哼。”胡郎中转过脸去,不愿意回答。
其实这个时候,甘沛霖完全可以捅破他和祖母的关系。
可是有嫂嫂在,也有甘府里奴仆在,这样不光彩的事情传出去,父亲迁怒祖母,她就不能继续查母亲的事。所以她生生的忍住了这个念头,冷眸道:“父亲,这玉佩一看就是名贵之物,若您认得,莫非是咱们府里所有?”
“不错。”甘允天略点了下头。
“这个当大家可真是不简单。想谋害甘府数百条性命也罢了,居然还如此贪财。父亲,这样的人,恐怕是留不得。”甘沛霖故意这么说。
“谁敢动我。”胡郎中眼眸沉冷,尽管被人扭着胳膊捆起来,却仍然有股子不舒服的精神。“你们甘府的命脉,掌控在我手里。只要我出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不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