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赶紧把湘萍送到浴室门外,再不敢往里走。
留兰陪着湘萍一并进来,脸色也是不大好看。
“说,他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甘允天恶狠狠瞪着湘萍。
湘萍赶紧跪下,连连摇头:“老爷,姨夫人真的没有。昨晚上准备香汤沐浴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个人……他,他是街上庆玉堂的伙计,姨夫人在那订购了几件首饰,说是给大小姐出嫁用。奴婢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说的糊涂。”沫妍青冷蔑的眼神里透着杀意:“你是贴身伺候柳氏的人。她昨晚香汤沐浴到现在,你都没察觉到不对劲吗?”
“奴婢昨天身子不爽快,伺候姨夫人用了晚膳,就早早回去歇着了。是旁人伺候姨夫人沐浴的。”湘萍一边抹泪一边说:“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还是留兰姑娘让人去找了奴婢来……”
“哼,有这么巧?”沫妍青才不信:“老爷,这种贱东西,若是不给她松松筋骨,她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来人。”沫妍青想要替震怒之下的甘允天做主,尽早解决这个麻烦。
“父亲。”甘沛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颤,听上去有些凄厉。“湘萍一直照顾六姨娘和沄泽。如今六姨娘包庇,沄泽还小,身边总不能没有熟悉的人。饶了湘萍吧。”
“哼。”沫妍青嗤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做出这种事,根本就罔顾她与老爷之间的恩情。若这样还能饶了她身边的人,以后这府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再者,她能做出这种事,就未必之前没做过,说不定就连沄泽也……”
“你想说什么?”甘允天横眉冷吼。
惊得沫妍青一下子没了声音。
“父亲。”甘沛霖好不容易才就着留兰的手站起来:“大都督还在摘星楼,若这时候拷问湘萍,事情传出去恐怕有损甘府名誉。六姨娘……六姨娘是疾病暴毙而亡,顶多也就是遣散了她身边的奴婢,息事宁人。若真的处置了她身边的人,如何自圆其说……”
“就按你说的办。”甘允天不想惊动姜域,更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他也确实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宠爱了这几年的女人,居然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心里的怒火着实难以消除。“立即将尸首送去乱葬岗焚烧。”
甘沛霖还想劝上一句,却被沫妍青先一步堵住了嘴。
“可不是么,疾病若不焚烧尸首,会传染的。府里还有孩子呢。”沫妍青挑眉:“把这两个恬不知耻的分开处理。一个扬风里,一个撒水里总之不能叫他们团聚。”
“是。”苁意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应下。
甘允天已经拂袖而去:“收拾干净这里,从今日起锁闭大门,任何人不许再踏足荣轩阁半步。”
门外,管家连忙应下,不敢怠慢。
“你说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事往这跑什么?”沫妍青少不得奚落甘沛霖两句:“没得看见了这不该看见的,再吓个好歹的。”
“多谢母亲关心。”甘沛霖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沫妍青看她的表情,不禁诧异:“你……你是装的!”
“母亲不也很擅长在人前做戏么。”甘沛霖冷蔑道:“比起您来,我不过只懂些皮毛。”
“哼,真是厉害。”沫妍青不得不对甘沛霖刮目相看,这种情况下,水里还飘着两具尸首。她竟然面不改色的和她唇枪舌剑,还保全了柳氏的近婢。
“留兰,你留在这里陪着善后。”甘沛霖语气冰凉,对湘萍道:“沄泽吓晕了,你随我去照顾她。”
“等一下。”沫妍青有些不甘心:“你自己尚且要准备婚事,哪里有功夫照顾沄泽。还是把他……”
“婚事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大都督已经替我准备妥当。”甘沛霖微微挑眉:“沄泽是六姨娘唯一的骨血,我必然要亲自照顾。就不劳母亲费心。”
“你能保全他一时,还能保护他一辈子?”沫妍青挑明了话头:“难道将来你嫁去大都督府,也带着这个拖油瓶?”
“母亲不是一样无法顾全自己的亲骨肉吗?”甘沛霖不禁啧啧:“听闻我那个妹夫,眼下还在大都督手下混饭吃,就更别提被流放的大哥哥了。我是未必能护住沄泽,可你能。倘若沄泽有事,我可不敢保证母亲您还能不能高枕无忧了。”
“你这是威胁我?”沫妍青从没想到这丫头勇气手段,一点都不含糊。
“是。”甘沛霖坦言道:“不光是威胁,还有警告。母亲,你我之间,撕破脸皮也不是一次两次。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没正儿八经的让你吃一次苦头。要不,咱们这次试试。”
“你什么意思?”沫妍青目光冷硬的瞪着她。
甘沛霖微微扬起下颌:“如果沄泽有事,我要你的孩子给他陪葬。这话,我绝不说第二遍。”
“你敢!”沫妍青又惊又气:“你这只狐狸,总算是露出尾巴,不再装小白兔了。”
“你错了。”甘沛霖目露寒光,唇角含凛:“我是狼,吃人不吐骨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