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管家说,溥洋闹到你院子里去了?”甘老太神色凝重,语气里有不少关心的成分。
“大哥哥只是误会有歹人闯进摘星楼。我向他解释清楚了。”甘沛霖垂眸而笑,显得那么和婉谦顺。
“唔。”甘老太不禁满意甘沛霖的表现。其实她现在就是仗着大都督的“关注”,告甘溥洋一状也未尝不可。但到底她是个懂事的。
“对了。”柳如媚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的问:“母亲,明日祈福毕竟是阖府的事。要不要请夫人同去?”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甘老太其实一直在等柳如媚说这个事。
“母亲,如媚愚钝,自从入府之后,许多事情都是在母亲的教诲、夫人的提点下才学会的。虽说夫人这次有错,可毕竟罚也罚了。如今老爷回府,大少爷也同归,若夫人还被禁足,怕是这府里的清议也会不好。且过些日子,达官贵人来府中走动,没有夫人主事也着实不像话……”
“难为你了。”甘老太的目光闪过一丝赞许。“你呀,是个心地善良的。”
“妾身只是想着能为母亲和夫人分忧,让老爷能安心为朝廷效力,带好沄泽。”柳如媚垂下头去,心里却恨得哆嗦。她巴不得沫妍青老死在雍华园不见天日才好呢。
“那就依你吧。”甘老太算是做个顺水人情:“回头让人知会她一声。”
“是。”柳如媚不免泄气,这些日子,她已经挖空心思讨好甘老太了。可妾室就是妾室,人家心里更看重夫人。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甘沛霖一直没吭声,直到柳如媚起身告退,她才行礼随着她一起出来。
“不怪我吧?”柳如媚低低问。
“什么?”甘沛霖侧首与她对视一眼。
“就算我不说,这话也总有人说。与其让别人说,倒不如我说。”柳如媚无奈的长叹一声:“老爷回来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完整觉。总是睡着睡着就胸闷的醒过来。没法啊,人家的儿子能上战场了,能为朝廷效力了,我的儿子跑还跑不稳当呢。拿什么跟人家去争?就算是你祖母,也到底更看重儿子、孙子,嫡庶尊卑。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能理解。”甘沛霖微微点头:“时候也不早了,六姨娘还要安排明日祈福的事宜,我就不耽误你了。”
“你能明白就好。”柳如媚凝重的握住了她的手:“沛霖,这府里任何人的感受我都不在意。除了你和沄泽。你们俩才是我最亲的人。”
“父亲一直都很心疼你。”甘沛霖冲她笑了笑。
“那不一样。自古色衰而爱驰。早晚的事。”柳如媚收敛笑容:“好了,你才好,回去好好歇着。”
色衰而爱驰,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讽刺。
甘沛霖拧着眉头和留兰往摘星楼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行,陈锐还是不便留在府中。如果甘溥洋查出他身上有伤,那就麻烦了。得找个什么由头,支开他,且不被人怀疑。”
“小姐莫急,等下去问过陈锐昨晚的事,再想办法不迟。”留兰陪着她直接去了摘星楼下院。
果然,陈锐已经好了很多。这时候,脆芯正在喂他敷药。
看着脆芯满眼担忧的样子,甘沛霖仿佛明白了什么。
“大小姐来了。”留兰若不说这句话,这俩人都没发现门口站着人。
“大小姐来了。”陈锐一起身,触及了伤口,眉头就紧紧皱起来。
“你别动。”甘沛霖看他伤的不轻,少不得皱眉:“我方才想了下,怕甘溥洋还会找你麻烦。祖母明日要领着阖府女眷出门进香。他未必不会趁机再来。你得赶紧离开。”
“大小姐别担心。”陈锐神情自若道:“大少爷心急着要我的命,就因为他自己陷入了麻烦当中。”
“这话是什么意思?”甘沛霖不解的问。
“昨晚,大少爷去见了个人。”陈锐语气里透着鄙夷:“那可是个不该他见的人。”
“你怎么知道?”甘沛霖有些诧异。
“打探消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陈锐有些担忧的说:“就因为突然发现,才没做好防备,不然就能做到滴水不漏了。”
“甘溥洋没看见你的样子?”甘沛霖闹不清状况,不禁担忧。
“没有。但因为我受了伤,实在躲不开他的人,才暴露了回府的踪迹。”陈锐将一样东西递到甘沛霖手里:“这东西,能救我的命,也能让甘府名誉扫地,用或者不用,全凭大小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