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看着风景,说吵起来就吵起来了,魏云熙一只手扯住魏子策,一只手扯住魏子珏,皱眉道:“母后的教导怎么都不记得了?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自家兄弟姐妹的,吵什么吵,大魏的将军又不是只有一个,要当就好好学武念书,以后都当不就好了!”
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皇子从小就励志要当将军,说出去怕是要把魏离气死。
魏子善沉默听着,捏紧了手中的书,他这般努力的念学,这般尽力的习武,也始终没有办法在体力上有大的突破,四年来,也只能说是强身健体了,可若是魏子策和魏子珏真的一直不争气,念不好书,那么大魏的将来要怎么办?
统治国家,光是有蛮力是远远不够的,聪明的脑袋和谋算更是不能缺少的东西。
总要有一个人,背负起来。
魏云熙说话最管用,两个人互相哼了一声,倒是都没再多说了。
魏子珏拉着魏云熙要听故事,魏云思也吵着要听,过了京郊,外边的景色便很单一了,两个小家伙看得够了,便惦记起魏云熙的故事来,魏云熙柔声讲着,倒是把魏子策也一并讲睡着了。
去裕和的路还远得很,魏离还是想顾着太后的身子,赶路的速度慢了不少,原本预计下午时分能到裕和的,现在应该要晚上才能到了。
一直蜷缩在马车上赶路自然很不舒服,京香差人来说太后腿疼得很,车队便在路边停了下来,好让太后能够下马车活动活动。
虞澜清搀扶着太后慢慢走着,不少人都下车来活动了,虞澜清看来看去没看见几个孩子,让月颖去看了一眼,才知道五个家伙都睡着了,想来是早上起得太早,都累着了。
太后活动筋骨之后又重新出发,到达裕和行宫的时间和预期的差不多,在赶路的过程中已经吃了些东西,太后累得很,一到便先去休息了。
傅阳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他把所有人的房间住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魏离有他的事情要忙,和虞澜清说了一声后便先走了,孩子们也累得不行,都跟着自己的母妃去安排的住处歇息去了。
月颖让人背上子珏和云思,正要扶着虞澜清回宫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问安声,虞澜清回首,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是?”
“微臣傅阳。”
是他。
虞澜清看一眼四周,天色暗了,宫人们都忙忙碌碌的,四周很乱,没人注意到这边:“傅大人起身说话吧。”
上一次见傅阳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殿前三甲的少年郎,如今看上去,也能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来。
虞澜清让背着孩子的宫人先回去,魏云熙盯着傅阳看了会儿,被虞澜清催促了一句,才一并跟着离开了。
傅阳拱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微臣骤然叨扰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是为了江湄吧?”虞澜清一语点破,傅阳守在这里,知道江湄也要一并前来裕和,此番盛宴,他和江湄能够见面的机会,其实比之前那三年还要多。
“娘娘英明,臣这些年,大大小小功劳积攒不少,从未向皇上讨要过,娘娘知道,微臣心中,心心念念,并非高官加身,只求能得一人。。。”傅阳直言不讳,他和江湄的事情,实在无须在皇后跟前有所隐瞒,“方才微臣与她。。。说了两句话,四皇子在旁,顾虑颇多,微臣想求娘娘,替微臣问一句话。”
“什么话?”
“微臣愿意,以积年恩典前去皇上跟前求人,微臣想知道,她愿意吗?”
去魏离跟前求人?
傅阳这些年,埋头苦干差事,在魏离那里攒下了不少的恩典,此番裕和修缮,又是一桩有功之事,如今魏离年岁渐渐大了,更看重的是和虞澜清之间的感情温存,对于江湄,傅阳或许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求的,但虞澜清知道,魏离是没有执念的。
经过那么多年,此事其实是可行的。
只是。。。如今有了四皇子,江湄怕是舍不下了。
但这话虞澜清没有跟傅阳说,他和江湄守着彼此这么多年,感情上有多么深厚,也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
江湄等着傅阳,立誓终身守贞,傅阳亦是等着江湄,起誓非她不娶,若真的有能够离开皇宫的一天,哪怕他们早就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谁又知道江湄是不是还愿意为爱疯狂一回呢?
她等傅阳的这句话,想必也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傅阳求到自己跟前来,也是知道,这后宫里能替他传这个话的人也只有虞澜清了,所以冒险前来,看见魏离离开之后,抓住了这个机会。
虞澜清轻叹口气,抬手让傅阳免礼:“本宫与江湄多年交情,知她心中所愿,知她心中所痛,无论她最终决定如何,本宫定然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傅大人的话,本宫一定带到,想来。。。她也等了许多年了。”
见虞澜清答应下来,傅阳眼中的光芒都亮起来,一瞬间又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少年模样,连声道谢,转身离开走进人群里的时候,虞澜清觉得他欢快得快要蹦起来了。
这些年,他们两人之间,实在是煎熬得够苦了。
进宫以前,虞澜清一度以为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可是经过那么多年,她反而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人。
那么也试着去成全别人的幸运,是虞澜清一直努力在做着的事情。
舟车劳顿,所有人都困倦不已,月颖给虞澜清梳头的时候轻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听说围猎场边的帷帐棚子早都搭建好了,武器架子和马匹也是前几天就拉到围猎场那边去了,明早上皇上和王公贵臣们定然要先过去,娘娘等着太后一块儿过去的话,可以晚些起来。”
“孩子们呢?”虞澜清微微点头,太后要晚起一会儿,虞澜清明早先去伺候太后用膳喝药再慢慢去。
这样的盛会,早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值得兴奋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是新一批年轻孩子的天下了,王公贵臣一并带来的孩子们一定也和云熙她们一样的兴奋。
“都睡下了,五皇子原本还闹着不肯睡呢,被六公主一顿训,问他明日是不是想在围猎场上打瞌睡丢人,五皇子立马便乖乖睡了。”月颖说起两个小家伙都是憋着笑的,魏云思教训起魏子珏来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说辞,小小人儿,不晓得哪里学来的气势,这般足。
虞澜清颔首,看了一眼外边辉煌的烛光,这个时候,江湄想必刚刚把魏子策哄睡下,夜来好谈事,等到明日,又有明日要忙的,围猎场上全是人,反而更不好说话:“月颖,你去把江贵人请过来,就说本宫有事情要同她讲。”
月颖手上的动作停下,虽然不知道虞澜清这么晚了还去找江湄做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问,福身退下后,便往江湄所住的院落去了。
江湄来得快,虞澜清刚刚给自己找了个舒服姿势准备看会儿书,江湄一进来,便赶紧免了她的行礼,让她坐下说话,月颖将门关上守在外边,确保主子们的话不会被听了去。
江湄脸色怪怪的,一坐下便放了个东西在桌上,轻声道:“娘娘不来找嫔妾,嫔妾自己也是要来的。”
“怎么了?”虞澜清看一眼那东西,是一柄精巧的袖剑,用墨玉雕刻出来的,上面串了珠子,可以挂在手腕上做装饰品,虞澜清拿起来仔细看了会儿,心中立马就有数了,轻笑着开口,“做的很精巧,看来是花了功夫的。”
虞澜清抬眼看一眼江湄,她脸上的表情虽然纠结又复杂,但是虞澜清看得出来,江湄的眼底深处,其实是藏着激动和欢愉的。
“这是傅阳的东西,嫔妾知道,这一定是他的东西。”江湄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虞澜清手上的东西,她扯了扯嘴角,哽咽了一下,“这是当年我跟他说好的,我说他若是想娶我,嫁妆单子里一定要有墨玉雕刻的袖剑,我要拿来做个手钏戴在手上。。。娘娘,这是我在枕头下摸到的,房间的指定布置是他在做,娘娘,你说,他把这个放在那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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