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才蒙蒙亮,远处鱼肚白的天边一点若隐若现的霞光紫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朝霞,许凉幽幽的叹了口气,这要是平时他还热被窝里滑手机呢。
而且,他忘了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穷书生,生平从没干过什么粗活,昨天来的下午拼了命的挑水,完全超出了他平时的运动量,所以根据身体肌肉守恒定律,今天他身上真的快散架了。
王府大院中,他吃力地拿起水桶和扁担,忍着肌肉的酸疼一步一步挪向水井,今天的速度比昨日慢了太多,这一趟去一趟回足足用了小二十分钟,身上疼的就像肉要拧在一起似的,一用劲儿就抽筋的疼。
倒入水缸第一桶水,许凉大汗淋漓。
【福气值:6】
【兢兢业业(30/100):当前劳务15分钟,休息9分钟,福气值+1】
他也意识到这个劳务并不需要他的速度,仿佛更适合传说的磨洋工,但那个管头的鞭子很是需要,联想到昨天晚上被打的那个,许凉还是收回了小聪明,重新去了水井,等一直忙到大中午的时候,院子里才满了两缸。
惨了,今天可惨了,许凉疼的喘息,终于发现这苦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正巧张平进了院子招呼他吃晌午饭,一看他在地下呼哧,又看到就满了两缸水,有点急了:“你娃子弄啥嘞,昨个不是干的好好滴嘛,你这犯懒可不中啊。”
“我疼.....”
张平这才意识到这小子就是个书生,那瘦咧咧的,到嘴边的责备也消了:“先吃饭,下午俺跟你挑。”
“这多不好意思....”
“那俺就不打扰你咧。”
“错了!爹!”
“可白,俺没你这么个不孝子。”
许凉跟他回了仆院,中午的饭依旧是三个窝窝一碗粥,这还算上张哥多给他的窝窝,本来年轻饭量就大,这清汤寡水的压根不抗饿,吃下肚子就像垫了一层,还是饿的很。
算了,他勒紧腰带,回去仆院休息了一会儿,下午顶着太阳开始继续挑水。
如今正值盛夏,七月的那太阳大的,简直占据了这个世界的半个天,烤在身上就跟烤红薯似的,许凉也顺利解锁了新的能力。
无能狂饮。
一次挑两桶水,差不多半桶被他喝了,脚里也被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脱下鞋看到皮都破了,汗水血水混在一次扎的他钻心的疼,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快哭了。
额滴Jio啊!!
昨天的豪情壮志已经烟消云散,他多想回到家乡,回到老妈身旁,再也不顶嘴了,再也不上小黑网了。
许凉忍着泪继续开始挑,而就在下午路过那个庭院的时候,花园中竟然又看到了那名少女。
少女依旧独坐长亭中,依旧是一席清裙独坐晨风里,不过和昨日不同的是她居然盯着他来的这条胡同,看到他出现后,漂浮不定的清眸直径停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好在身子有点劲儿,许凉也多看了她一眼,不过想到古代那些富家女子,对下人的看法完全就是宠物猪狗一样,家丁的身份可以说低贱的很。
拿我看戏呢搁这儿,他心头不免蹭起了点火气,尽量不被发觉的瞪了她一眼,挑着扁担就走。
这么可爱。
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殊不知就在他走了后,花园里灵快的跑来一名青裙丫鬟,看到她一人独坐,连忙上前站住,双臂交叉后弯腰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小姐,您看什么呢。”
少女没有说话,丫鬟不敢多嘴,许久后才听到小姐居然在一个人的呢喃:
“昆山玉碎....香兰泣露....”
“清月羞颜....”
等许凉跌跌撞撞挑着水回来后,那嘤嘤怪已经不见了,他跌跌撞撞的回了院子,正巧张平过来跟他一起挑水,感动得他险些哭出来。
就算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我也认了!
也是照顾他的意思,张平看到他挑一次就靠着水缸休息两次,只是笑骂了几句,可再回来的时候这小崽子居然靠着水缸熟睡了,一脚兜在他肿着的腿上。
“嘶!谁!”
“俺!俺说你这娃胆儿不小嘛,这要是让那管头看见了,可不是这一脚这么好糊弄滴,我说俺可怜你,你好歹可怜可怜俺,俺挑着水一个人这大热天晒阳阳,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乘凉凉,你们这念书滴人,良心它就不痛嘛?”
张平没好气的道,许凉羞红了脸,擦了口水又开始跟他挑水,下午有了张哥的帮忙,效率算是提升上来了,等到日头西落的时候,十缸水总算挑完了。
“总算挑完了。”
“你这话可就太辛苦咧。”张平猛翻白眼,搀着他回了仆院,等吃了饭大家都躺回床上,许凉又偷偷摸了出来,趁着月色他去了昨天的老地方。
【福气值:24】
【兢兢业业(44/100):当前劳务202分钟,休息304分钟,福气值+20】
许凉真的要流泪了,我辛辛苦苦的干了一天还不如昨天一下午,敲诈,赤裸裸的敲诈啊。
他兑换出了两个灵气果,扶着胳膊送入嘴里,暖流重新在小腹中开始聚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掌握了经验,按照昨天晚上的方法继续淬炼右手。
等两个小时后,右手27块骨头已经淬炼了整20块,直到淬炼完了五根手指和掌骨,他终于感受到了淬骨带来的滋味。
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感觉就是骨头变硬了,以前看着一块砖他都不敢用手砸下去,但现在看着身边大青石头,居然有种想尝试一下的滋味。
淬骨给了他无限的安慰,许凉叹了口气,站起来回到了屋子,一头倒在床上。
睡吧。
第三天身上的疼更加剧了,筋肉简直一碰就抽的那种,许凉真的快疯了,张平也是更气笑了,因为这小子一上午就挑了半缸水,那九缸半都是他努力再努力的挑完的。
俺这是一人干俩份工啊。
俺是不是月底得找你领下工钱。
干脆你甭出去了,俺供着你算咧。
第三天他是勉强的干下来了,也算是有灵气果的激励,挑水总算是挑凑够了一颗灵气果的福气,晚上淬完了右手的五根指骨,已经二十五根了。
健身他倒是也健过,按理说这疼到了第四天应该就好转了,许凉也是这么想的,可第四天醒来的时候,一动脖子差点给他人带走。
从脚底的水泡开始到身上的酸疼再到肩膀的水泡再到脖子被晒的蜕皮再到昨天晚上没睡好闪了脖子还让一群虫子咬等等等等。
家丁们都出去了,只有他如同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泪水从眼角不争气的流出。
呜呜呜呜,我是废物....
张平的眼睛也热了,四十多岁的汉子第一次为人流泪,想起他当年埋老爹也没哭得这么动情,默默的揩去眼角的温热,粗糙的大手很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俺懂,俺懂,今儿你休息就行,俺帮你,好吧。”
“呜呜呜.....谢谢爹。”
“你是俺爹,求你快点好,俺想多活两年,你没来王府里的时候吧俺这日子它是有滋有味,你来了以后俺是日益憔悴,你说这日子....呜呜呜.....它啥时候才是个头。”
连猛男都落泪了,许凉羞红着脸,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他去了以后和活死人没啥两样,只能坐在水缸那里乘凉养伤,不过要说这几天的变化有什么。
吃的更多了。
以前三个窝窝就够了,现在他开始垂涎张哥手里仅剩的窝窝,良心不许他这么想,但思想DF二连华丽挣脱,时不时瞟过去的眼神让张平的眼角湿润了。
俺求你当个人吧。
第四天自然一个果子都没挣下,第五天还是这样,不过脚上的水泡已经结了痂,身上蜕的皮也好了些,许凉算计着明天应该就能工作了,原本想就这么慢慢对付下去,可接下来的遭遇,让他终于滋生出了逃跑的决心。
第五天下午他正靠着水缸睡得香甜,忽然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他抽醒了:
“狗东西!敢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