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正要回去示意他躲进去,那男人忽然拉着我一起翻了进去,床板也忽然合上了。
我听见外头房间里,那白面老人笑呵呵地应付来人:“皇后娘娘,您怎么过来了?皇上真没来,是奴独自出宫替皇上寻人来着。”
皇后?我身边这男人如此惧怕皇后,难不成,他是哪位皇子?
男人在我耳边小声问我:“可有法子出去?”
密室十分狭小,乌漆墨黑,什么也看不见。我能感觉到身边的皇子很慌,因为他紧紧挨着我,呼吸声有些沉重。
我没应声,在想要不要把这位皇子献出去,让皇后好好教育教育他。
虽然他到霜笙馆并未叫女子伺候,但身为皇子,不思进取,终是对这个国家不太好的。
他见我不答,更紧地抓着我的胳膊,道:“你带我出去,我给你五千两白银。”
我经过短暂的思考,还是答应了他。
我楚老板,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
这辈子又不打算依靠男人了,自然要依靠钱了。
三
霜笙馆的密道我也十分熟悉,即使什么也看不见,我也能摸黑走出去。
那皇子似乎格外怕黑,他的呼吸声越发沉重,我能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我牵着他的手,道:“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很快,我们从密道走了出去,推开小门,外面是街市,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十分热闹。
借着月色,我这才看清这位皇子的容貌,他是极好看的,尤其那双眸子,灿若繁星。
我松开皇子的手,对他道:“五千两。”
他淡淡一笑,对我道:“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明日我让人过来接你去我家,倒时候我当面交给你。”
我问他:“我既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若是你明日就消失了,我去哪儿讨债去?”
他想了想,摘下腰间佩玉,递到我手上,道:“光着块玉佩就不止五千两,我若是真不认账,你去把着块玉佩给当了。”
我也是识货之人,这通体透亮的白玉玉佩看起来确实价值不菲,玉佩上还刻着字:维岳降神,生甫及申。
我点头:“好,若是我明日见不到钱,我就去把着块玉佩当了。”
四
次日一早,我家忽然来了一拨人,穿着宫装,为首的是前两次见到的白面老人,他穿的衣裳我也见识过,是东厂太监穿的。
他笑着对我说:“楚老板,我家主子请您去拿钱。”
我小声问他:“是要去宫里?”
那人点点头。
我有些害怕,我从未去过宫里,但是听过不少宫里的传闻。
很小的时候,我结交过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她对我说,那是吃人的地方,专吃女人。
从那时起,我心里就觉得,那座高高的宫墙后面,有张牙舞爪的怪物。
“不然,公公您直接替我把银子拿出来吧,我分您一半,我这种身份,上不得台面,我就不去了。”
那公公依旧笑眯眯地,道:“姑娘还是同奴进宫吧,奴虽爱钱,但更惜命,若是今日请不到姑娘,估计奴也就一命呜呼了。”
我听完这话,自然不忍心再拒绝什么。
但心里已经对昨日那皇子有些怨愤了,他怎么能动不动就要人性命呢?
早前那位宫女说的果然没错,宫里就是人吃人的地方。
五
我入了宫,在一处小阁楼里等了好久,才等到那位皇子。
我本想拿到钱立即走人,怎料他居然只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我,对我说:“我母后管我管的比较严,今个儿只给了我一千两零花钱,你能不能在宫里多住几天?”
我本不想答应的,但又舍不得钱,我寻思他一天一千两零花钱,我最多也就多等五天,就能把钱全部拿到手了。
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那一日整个下午,我都在和他说故事,他的笑一直没听过,可笑到最后,他又开始气喘了。
我拍着他的胸口,顺着他的气,等他平静下来后,我问他:“你是不是有隐疾?”
他没有隐瞒:“是,我身子不好,我有哮喘。”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身为一个皇子,却有这样严重的疾病,怕是皇位也和他无缘了。
那一晚,我说到很晚,把自己说累了,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迹,我的身上盖着他的外衣。
我闻着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哀伤。
那位皇子与我还不算朋友,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但一想到他患了这种不治之症,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