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来的?”卿雪看到孩子脚踝上都多了一串银铃,便问。
“这是......这是......”
“娘娘,这是周将军送来的。”
梨子有些踌躇,阿琪却是一语道破,周影说过这东西的来历不要告诉娘娘,但阿琪始终觉得这是皇上送给这两个孩子的礼物,那便应该让他们知道。
卿雪心底一颤,捧过穆君的小脚看了看,两个铃铛用红绳拴着绑在一起,上边还刻着孩子的名字,穆璃的两个铃铛上也一样。
“他知道孩子的名字了?”卿雪沉吟了一句,又苦笑着摇摇头说:“既然都不要他们了,还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娘娘......”阿琪想劝解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时穆君咿咿呀呀的的踢起小脚,红绳系得很松,几下就将铃环踢掉了。
卿雪虽那样说着,却很紧张的不自觉蹲下身去捡,捡起来又为穆君系上,将他接过来抱在怀里问:“你也生父皇的气了吗?”她苦笑:“可这是他留给你们唯一的东西了,既送来了,那便戴着吧。”
阿琪听到自家娘娘这样说,和梨子对视了一眼总算放心了些,从身旁的匣子里取出一只手串递给她说:“还有这个!”
卿雪接过手串握在手心里,微凉的触感却让她腾起丝丝暖意。
这手串上并不是银铃,而是两枚棋子,一黑一白,卿雪认得这棋子,正是从前穆淸决在王府时摆出她名字的那副。这棋子是用上好的墨玉和白玉打磨而成的,世间只此一副,后来被连同棋桌一起搬到卿华殿,每每无聊时她便会坐在棋桌旁拿起一颗握在手里摩挲半晌,等穆淸决下朝回来,她才又将棋子放回原位。
“他送这些来是何意?”
卿雪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个男人一定还爱着她,否则怎会用这棋子来做手串。
阿琪摇摇头:“皇上说愿娘娘一路顺遂。”
“哦~”到底是她想多了,卿雪回了一字,却更像是在叹息。将手串放回匣中说:“替我收起来吧!”
“是”阿琪将匣子合上,起身放进装首饰的箱子里。
明日便要走了,这箱子是她和梨子一早便收拾好了的。还有好几口大一些的箱子都是他们出宫时请周将军想法子带出来的,里头还装着卿雪最喜欢的那件印着点点红梅的白裙。还有好些药材和写了一半的医书。
此去路遥,阿琪把能想到的都备齐了,前几日还和梨子去市集上挑了好些孩子穿的用的,买这些衣物的银钱都是从周将军多抬来的那口箱子里取出来的,满满一箱的金银珠翠,纵是下辈子也够花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琪总觉得她们终有一天还会回来,虽然她能看出丕兰王对她家娘娘的情意,也知道他必定不会亏待娘娘,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又或许是周将军的那句“若要护娘娘周全,便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她觉得皇上一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会任旁人把娘娘带走,宫中发生了许多蹊跷事,或许有一天,这些谜团解开了,她们便又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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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驼铃叮铃
原本不到半月的路程,一行人坐着驼车走了二十几天才到赤云边境。望着渐渐多起来的树木,卿雪有一种从铁马西风的塞北到杏花春雨的江南的感觉。
丕兰不是江南,但似乎也差不了多少,这还未到丕兰境内,便能感觉到一股湿润的气流从脸颊划过,气候也不似前几日那样炎热了。
卿雪兀自在边城的驿站门前瞭望着远处最后一缕黄沙的影子,微风拂面,心绪也畅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却感觉衣裙被扯了一下。
“黑戟,怎么了?”
卿雪低头便看到黑戟扯着她的衣裙想往后退,神色慌张,好似有什么危险。她知道狼的感知极其敏锐,黑戟更是狼兵中的佼佼者,断断不会平白无故这样的,所以想也未想便跟着它往身后跑。
哦呜~~
黑戟叫了一声,远处的狼兵奔袭而来。但比他们更早到达的是一群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刚从驿站走出来的顾矽尘见状,赶紧飞身上前。他的轻功不若穆淸决那样深厚,所以当他赶至卿雪身旁时,蒙面人的剑几乎是擦着卿雪的后背错身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