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三两句话便将事实揭露得淋漓尽致。
瞿灭来了,他也好在意心上人思姬雅,他当众甩了水暮颜一巴掌。我以为水暮颜那激烈的性子会反抗,可她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她的目光只顾着跟随思姬雅,随那个让她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人。
思姬雅,是她的心魔。
她与我的那些誓言,都不过一个笑话。
我不信她与浮长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可她却轻易杀了浮长姬,连良缘山那一众无辜,都杀了,一个不留。
她下山来,对我说,白子佳,这便是我。你若怕了,便趁早离去。
呵,水暮颜,你当我是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胆小鬼,害怕惹麻烦上身之人?
是的,在她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里,她发生许多事,却从不告诉我。我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了联系。我一度以为,她忘了我,而我每每去拜访她,都扑了空,只听闻,她与西域妖王关系甚好。
原来,是有了洛神帝。
我与她谈起洛神帝时,她眼里满是欣喜,仿佛这个人是她的知己一般。而我,不过是个路人。
我踩着自己的骄傲,我问她,阿颜,与洛神帝比起来,我好还是她好?
她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尴尬,我以为她起码会骗我开心,说,是我好。可她竟那般耿直,她说,洛神帝好。
我一巴掌拍到她肩头,笑着说,我不管,我最好!
可她再次重复,子佳,洛神帝更好。她是我见过最温柔,最长情之人。可她也是我这一世最愧对之人。
够了!水暮颜,就此打住!
我终于换下来那张只会微笑的虚伪,我横眉冷对,问她,水暮颜,你不是说过我才是最重要的么?你不是说过会和我天长地久么?洛神帝算什么?
她对我温柔一笑,似乎连愧疚都没有,她说,子佳,抱歉,我爱上别人了。对于洛神帝,我们不是友情,是爱情。要天长地久之人,是她。
我的心彻底冷了,可我还是不想失去她,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刻在了我心里最深处。像是一个烙印,给我的生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对她哀求道,没关系,我还在你心里就好了。
她却那般绝对,对我说,子佳,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人,向来如此。
呵,水暮颜,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当初说天长地久的是她,现在说只容得下洛神帝的还是她!
我白子佳,就像是个笑话一般,被她戏耍于股掌之间。
杜子腾说得没错,水暮颜是我永远高攀不起的。
她是上古妖魔,而洛神帝是西域妖王,两个人门当户对,我算什么呢?
她们之间的爱情,终于明了了么?
我冷笑着,于寒风中回了我的浅笑阁,城荒殿中,我悲戚的望着那轮明月。
城荒殿下,白子瑾跟在易公主身后,亦步亦趋,易公主对她笑脸盈盈,有说有笑。
这世间我最眷念的两个人,都离我而去。这世界好冷,索性,我谁也不要了。
我将这份恨藏在心里,我成日里与新认识的姑娘欢愉的打成一片,水暮颜路过,看见了,只说道,好好玩。
易公主见到我,形同陌路,却对白子瑾温柔。
当真是我白子佳自作孽?
对于易公主,或许是的,那么,对于水暮颜呢?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要恨谁,可让我无端生恨之人,水暮颜却是头一个。
恨一个人是什么模样?大抵就是,心里眼里,脑子里,不过一个她罢了。
我借着酒劲上了她的门,对她撒酒疯,骂她不要脸,狐狸精,抢了我的浅笑王妃。可她却自信一笑,对我说,白子佳,她爱我,我爱她,两情相悦,你与那些女子有何区别?你这番咆哮却是多余。
我泪流满面,连吵架,我都不是洛神帝的对手。我白子佳,当真是一无是处。
我终日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我听闻他人笑我自作孽,被师门嫌弃,还不如白子瑾这个小丫头。我听闻故人问我,你家浅笑王妃呢?怎么不见身影?我听闻路人笑我,这就是个可怜虫,一无所有。
毛毛虫作茧自缚,可以化蝶。而我作茧自缚,只能是自掘坟墓。
没多久,风城传来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赤血楼与西域联盟!
我虽不是个江湖中人,可我知道赤血楼素来独来独往,不曾与任何组织联盟。而西域,一向独占天险,西域妖王乃人中龙凤,更是不屑与任何人联盟。
如今她们联盟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们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听闻,水暮颜一个人精心准备了三天三夜,她亲自宴请宾客,亲自书写请帖,亲自盘点联盟要用之物。
一个联盟,本是简单事宜。可她弄得像个婚礼,就像是,她要嫁给洛神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