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儿女(1 / 2)

绿萼认真听着江湖事,哪里想到樊一翁话锋一转,突然扯上了自己的归宿,又惊又羞,瞪大了眼睛。

樊一翁笑了笑,说道:“师妹,你我心里都清楚,师父多半凶多吉少。你才二十出头,正是大好年华,得给自己打算打算,难道你想独自守在绝情谷一辈子吗?”

绿萼犹豫。

多年在谷中逆来顺受、规行矩步的生后,已经让公孙绿萼没了太多的勇气,无法果敢。

心头交战半晌,绿萼终于低声道:“可人家又不喜欢我,难道要我?哎呀,这怎么行。”手指头搅在了一起,不住地打圈儿。

樊一翁知道姑娘害羞,温言道:“师妹,师父不在”,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晦气,改口道:“赵兄弟为人不错,我想若是师父看到了,也会满意,不过眼下这个情形,若是等师父点头,怕是有些困难,也罢,我这个当师兄的斗胆拿个主意。”

公孙绿萼看向樊一翁。

樊一翁接着道:“师妹,我问你,你喜欢赵兄弟吗?”

公孙绿萼心道:“反正这里也没外人,跟师兄商量商量也好。”点了点头。

樊一翁笑道:“那就成了,我跟你说实话,赵兄弟对你爱慕已久。”

绿萼“啊”了一声,又惊又喜,脸蛋儿又红透了,怎敢看着师兄,急急伸手掩面,只是心里头不住地念叨:“爱慕已久,爱慕已久,我们才认识不过四天啊,何来的爱慕已久。”

樊一翁已经劝得耐心告罄,既然得了绿萼的明白话儿,那就开门见山,问道:“师妹,你自己去跟赵兄弟讲还是我去给你讲?”

绿萼听明白了樊一翁意思,心跳加速,过了好半晌,才轻声道:“有劳师兄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起身,跑到庙后躲避,不敢见人了。

过了一阵子,绿萼背靠着墙壁,好不容易镇静了下来,忽听前头有说话声,心中惊喜:“难道是赵大哥回来了,不知道师兄跟他说了没有?”想到这儿,心跳又快了起来,转而又想起樊一翁说,赵昶对自己爱慕已久,心中甜蜜无限,霎时明白了好多事情,心道:“原来师兄早就知道了,一直跟赵大哥合伙骗我,难怪天天要我与赵大哥在一起呢。”微微跺脚,好气又好笑,羞涩又感激,又过了一会儿,神色安然地走到庙里。

瞧清了说话人样貌,绿萼不禁失望,随即调整好神情,敛衽行礼,恭敬道:“两位大师好。”说罢,走到樊一翁身旁。

原来,又有两人来庙中借宿,是两个老和尚。他们之中,一个白眉长垂,慈眉善目,削瘦高挑,另一个眼色凶恶,面留苍髯,身材偏矮,不过比樊一翁高得多。

两个老和尚合十行礼,谢过绿萼,走到一旁,安安静静坐下,取出口粮、水囊,各自分食,再不理会樊一翁和绿萼。

有了外人在场,樊一翁和公孙绿萼也不好多说什么,相视一眼,安安静静做下,等待赵昶归来。

不一会儿后,两个和尚说起了佛家故事。

樊一翁和绿萼一旁听着,也能解解闷儿。

又过了一阵子,庙里暗了下来。

绿萼挂念赵昶,低声道:“赵大哥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意外?”

樊一翁笑道:“他武功不低,一般人惹不得。现在是秋天,很多野物都开始忙着过冬了,估计不好抓,得耽搁些时候,别担心。”

绿萼从无在外露宿经验,不知常识,听了樊一翁这样讲,虽然放下了心,但不免惭愧自己无知,抿起了嘴唇,眉宇间流露出愁苦之情。

樊一翁暗道师妹多愁善感,只当不见,扭头看向外头。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当樊一翁说“武功不低,一般人惹不得”这句话的时候,白眉和尚旁的黑衣和尚从坐禅中睁开了眼,神情古怪,若有所思。白眉和尚故事稍有停顿,轻叹一声,继续讲下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绿萼突然站起身来,对樊一翁道:“师兄,我去门口看看。”

樊一翁点头,嘱咐道:“别走远。”

绿萼点头,走到门外。

举目张望,四下里昏暝一片,草丛、树林间有了茫茫雾气,绿萼心生惧意,在庙门口来回踱步,不敢往深处去。

好在,不久之后,赵昶提着两只野兔回来了。

绿萼脸上一红,心道:“反正已经天黑了,赵大哥应该看不出什么。”抬步迎了上去。

赵昶道:“还是我来吧,别脏了手。”

绿萼收回要接过兔子的手,想起庙里的和尚,说道:“赵大哥,咱们在外头烤吧,刚才来了两位大师,正在庙里休息,让他们见了血腥,恐怕不好。”

赵昶探头看了看,果见在樊一翁的对面坐了两个老僧,点头笑道:“好,听你的。”将兔子放在旁边的草地上,堆了火堆,炙烤兔肉。

公孙绿萼在一旁帮忙,羞涩不语。

火光之中,绿萼的脸庞更显娇美动人,温柔可爱。

赵昶一边翻动兔肉,

一边偷瞧。目光交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怔,微微一笑,都低下了头,彼此心照不宣。

正是温馨甜蜜的时候,忽然,林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响。

赵昶和绿萼同时警惕,起身望去。

赵昶抓起长剑,挡在绿萼的身前,说道:“绿萼姑娘,进庙里躲躲。”

绿萼见林中火光闪动,人数不少,担忧道:“赵大哥,你小心啊。”犹豫一瞬,奔进庙中,却在门口停下,关注外头的动静。

这时,樊一翁跳了出来,抓起了一根长木棍当做兵刃,来到赵昶的身边。

来者是一队蒙古兵,见了此处升起炊烟寻过来的。

赵昶和樊一翁不懂蒙语,听对方叽里咕噜一通叫嚷,抽刀向前,二话不说,当即出手,片刻之间将蒙古兵打了个落花流水,躺倒一地。

樊一翁见赵昶剑剑取命,不知是何缘故,同样施为,边杀边问。

只听赵昶道:“蒙古攻城之前,都会寻百姓做俘虏,我想,他们是把咱们当成逃亡的难民了。”

樊一翁点了点头,一木棍打爆了脚边蒙古兵的脑袋,了结了最后一条命。

公孙绿萼见危机已除,奔到两人身边。

两个老和尚在双方开打之际,已到了门边观看,此时见尸横遍野,合十唱道:“阿弥陀佛。”

赵昶向绿萼和樊一翁道:“蒙古兵编制规矩,少了一队人很快就会发现,双拳难敌四手,若是碰上他们回来报复,咱们可就麻烦了。樊大哥、绿萼,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赶往”忽觉有人盯视,扭头一瞧,视线来自那位面相凶恶的黑衣僧,当即警戒,横剑在前。

白眉僧见黑衣僧眼光有异,缓缓道:“可是要发作吗?”

发作什么?赵昶等人不明白,却更加警惕了。

黑衣僧向白眉僧行礼,说道:“师父,弟子心境平和,没有发作的迹象,只是”顿了顿,眼光下移看向樊一翁,凝视一会儿,又将视线落到了绿萼身上。

绿萼害怕,躲在赵昶背后。